段景生也被她這樣的慘狀震驚,背後冷汗直冒,下意識一腳把人蹬開。
魅情仙子此時不過是強弩之末,隨之癱在地上眼睛瞪著段景生,斷了生息。
他前腳剛走,後腳醫修就姍姍來遲。
魅情仙子死不瞑目的淒慘模樣嚇傻了周圍其他人,有的人眼淚直流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更多人則瞪著眼睛惶恐不安得站原地,也顧不上聲討段景生整個人都不知所措。
直到醫修的到來才打破凝滯的氣氛。
“來得正好,”負責百花節的主負責人幾乎喜極而泣,三步並作兩步迎上來事無巨細的說道:“你們快看看這些人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不僅皮膚老化而且還瘙癢難耐,林仙友說是中了咒術,但段仙首說是曾經遇到過,叫衰老症。”
來的是五人一組的醫修團隊,他們也不和其他人客套,邁入中殿就開始醫診,診完一遍後他們對了下眼神:“雖然看起來比較相似,但確實不是衰老症,能不能把之前的丹藥給我們看一看?”
聽見醫修們的診斷,眾人直直朝段景生望過去恨不得把人生活剝。
段景生僵著臉把瓷瓶遞過去,醫修接過來拔開瓶塞把裏麵的粉末倒在掌心嗅聞,撫著胡須點評道:“是好東西,就是過於大補。衰老症是紫府破潰靈氣流失導致,這副丹藥可以填補紫府是大補之物,但反之如果中了咒術反倒會助長咒的蔓延,是禍不是福啊。”
飽受其苦的眾人登時怒不可遏,轉過臉怒不可遏地瞪視著段景生和蘭歇。
段景生臉皮厚渾不在意,隻暗自惱怒這些人不識抬舉,蘭歇卻懊悔不迭,麵對眾人如炬的目光縮著肩膀往角落裏站了站。
主負責人擦了擦滿頭冷汗:“那麼可有辦法醫治?”
也不知道何人與他們金陵有仇在百花節鬧出這樣的事情,誓必會打擊往後的參與度,如果處理不好極可能辦不下去,他們就會損失太多掙錢的機會。
老道醫修沉吟:“有。”
眾人眼睛暴亮,喜極而泣。
然而,卻聽老道醫修道:“可是這個辦法已經失傳了。”
在場所有人心緒一起一伏,剛剛還覺得有希望此時又跌宕到穀底,蘭歇追問:“究竟是個什麼辦法?”
老道醫修:“替命傀儡。”
蘭歇臉驟然僵住。
聽見這話眾人才依稀想起,之前林秋白似乎說了一個方法,就是替命傀儡……?
這麼一想,他們調轉視線朝據說已經被醫治好的筱果棠望去,這才發現分明同樣用了香熏對方卻皮膚依舊光滑細膩,沒有絲毫衰老的跡象。
眾人心裏頭一時間五味雜陳,嫉妒、豔羨不已。
其他人紛紛又圍到林秋白身邊七嘴八舌說著討好的話,筱果棠擋在前麵滿臉怒意:“你們之前不是不把我師弟當回事?現在又反過頭來求人還要不要點臉?你們不是相信段景生嗎,去求他啊。”
聞言,眾人尷尬不已,但是關她們已經被痛苦給折磨瘋了,為了花容月貌還是靦著臉在旁邊說好話。
措辭間捧高踩低。
不過之前捧的是段景生踩的是林秋白,現在情況則完全掉轉過來。
段景生內心怒意橫生,目光沉沉地看著這一幕。
老道醫修倒覺得頗有意趣,問旁邊主負責人:“他就是那位認出咒術的林仙友?”
主負責人頷首。
咒術流傳到如今的末法時代已經幾乎失傳,老道醫修也是雜學頗多才略識一二,見此不由心生好奇。
這些人苦苦哀求,林秋白也無法無動於衷。
何況他們錯信段景生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畢竟老化的部位是不可逆轉的,既然如此他也沒有必要為別人不相信自己而耿耿於懷。
但他也沒有義務向對筱果棠一樣盡心盡力幫他們醫治。
於是林秋白思索片段,抬頭望向老道醫修,心裏盤算著如果把替命傀儡的方法教給他們,也就不用他操心操勞。
老道醫修對林秋白非常有好感,聞言登時一怔,替命傀儡是失傳秘術價值無法用金錢來衡量,但林秋白竟然要傳給他?
他不敢置信:“您認真的?”
林秋白當然是認真的。
在他們進行教學的時候,主負責人派出去的人也在客棧找到冰清仙子,果不其然對方早就已經香消玉隕,床頭還放置著一封自白書。大致是說她情途不順她喜歡的人都被魅情仙子搶走,但魅情仙子搶走了他深愛的道侶又把他棄之如履,所以下了咒術想為道侶報仇。
但她學藝不精加咒術也失傳很久,所以遭到咒術反噬也隨之隕命。
眾人唏噓不已,又對她恨得咬牙切齒,在心裏把這兩個女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別人談戀愛纏纏綿綿,她們談戀愛卻是要命,果然女人狠起來就沒他們什麼事兒。
可憐他們何其無辜,卻反而成為兩人鬥爭的犧牲品。
林秋白不喜歡中殿的氛圍,將替命傀儡教會醫修們就毫不遲疑地離開。
眾人蜂擁圍在醫修周圍,爭先恐後,蘭歇被擠到角落裏,表情僵硬絕望,死氣沉沉,他先前倍加推崇段景生害得這麼多人對他心生怨恨,他修為又低,這些人報複不了段景生鐵定會衝他來,往後日子肯定非常艱難。
更不提衰老的頸皮無法複原,他隨手一摸就摸到半張皺巴的臉,心也隨之碎成了幾瓣。
他隻是嫉妒、憎厭林秋白,卻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後果。
此時他再也找不到之前的傲慢和風光,他眼眶幹澀,心如死灰,恍恍惚惚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內心黯然,自暴自棄。
段景生則沉沉凝視著林秋白的背影。
每一次他碰到林秋白就會丟臉難堪,內心的忐忑和怨懟讓他已經無法忍受,終於開始相信宿命論,也許有些人與人就是不能同存。
既然已經有他段景生,就不應該存在林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