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懷疑置疑的等待中,為期六日緊鑼密鼓的比試終於緩緩落下帷幕。
最終的四個決賽名額分別是段景生、林秋白、寧朗和宿靄。
在第六日關鍵局,筱果棠對上宿靄經驗不足外加不夠沉穩所以輸了,但她也因禍得福心境略有提升,隱隱觸摸到分神期瓶頸。
道衍宗再一次名揚天下,這次大家拋棄以往成見客觀理性的思考,道衍宗如今已經沒有了繁華名利,但曆史底蘊在那裏的的確確是有些東西的。
畢竟,四強裏一半都出自道衍宗。
決賽四進二,二進一。
四人在眾目睽睽下抽簽決定對手。
林秋白一舉中的,一發抽中段景生。
這也恰好是眾人期待看到的,大家幹脆原地打坐占據理想位置等候第七日萬眾期待的比試的到來,從早晨卯時整個場地就坐無虛席人頭攢動。
然而林秋白卻差點錯過比試,他在前一晚被祝西燭弄得狠了些,蒙頭一覺睡到午時才起,距離比試開場僅剩下不到半柱香時間。
他手忙腳亂套上衣服,匆匆忙忙趕往重光島。
此時段景生早已入場,等候在比試場中央,而林秋白久久不至台下眾人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林秋白不會臨時膽怯不敢出場了罷!?”
“誰知道呢我覺得非常有可能,還好我押了段景生,不然得賠死。”
“巧了,我也押得是段景生,見過他的劍竟的確讓人驚豔,林秋白就是空有修為也沒法和他相提並論。”
“這句話簡直說到我心坎裏了,我看盤口段景生比林秋白經常是七千比一。”
……
林秋白是不是臨時怯場,會不會反悔不到,包括他和段景生之間的賠率是眾人談論的核心重點。
段景生站在比試道場上,身著貴氣氣派的宗門服飾,手執一柄靈氣充盈價值不菲的靈劍,更兼之他容貌英俊風度翩翩引來不少仙子暗送秋波,但他內心卻在惡意期盼林秋白的到來,他想起之前就是因為林秋白南海釋魔他才被劈得神魂俱裂,這樣的彌天大仇他一定要親手來報。
他巴不得林秋白趕快出現,甚至已經開始幻想林秋白被他當眾刺傷羞辱的那一幕,整個人興奮得手指都開始顫抖。
眼看著時間就要結束,台下議論聲越發的洪亮毫無顧及:“不是吧?林秋白費勁心思弄了一個天降決賽的名額,發現要麵對段仙首,現在臨時怯場恐怕說不過去吧!?”
此一聲但是引來眾人附和。
坐在席上的寧朗、宿靄等人也是內心焦灼,評委席翟藺道人開口道:“道衍宗林秋白久候不至,視為……”
就在話音未落,議論聲空前爆棚的時候,忽然有人驚呼一聲,眾人抬前望去,看到遠處飄來一隻豪侈氣派的浮空寶船,雕梁畫棟極盡奢華所過之處繁花盛開,著實引人注目,在眾目睽睽之下林秋白從飛簷鬥拱舷窗一躍而下落在比試場上。
在場一片寂靜。
無他,林秋白容貌未免太過出色,就是修真界長相殊色者不計其數,也再沒有人能和林秋白並駕齊驅。
比試台上,他緋衣堆疊迎風邀舞,身材清雋挺拔,瀑發從肩頭垂落,眼眸似有星海沉浮道韻流轉,瞥眼抬眸如皎月迎光瑰麗得不可思議。
滿場議論聲和喧囂生戛然而止,皆是滿眼恍惚和出神。
甚至連評委席都有刹那的安靜。
還是翟藺道人最先回神,下意識皺緊眉頭。
竟然有這般姿容的男子,真的能潛下心來專心修煉麼?
他朝台下人比了個手勢,誦唱弟子會意高聲道:“四進二,林秋白、段景生!”
眾人這才從驚豔裏怔怔醒神。
進而他們發現林秋白兩手空空,竟然沒有攜帶任何的法寶和靈器。
“話說,林秋白是音修罷,上回群音大會聽說拉得二胡?”
“音修是輔助性比較強,對上劍修非常吃虧罷??”
“呔,那也是他的運氣不好。”
……
段景生的本命靈劍通體釉金,釉彩耀眼奪目,是經過千錘百煉的靈劍,凡兵凡器根本不是一合之敵,在修為相近的情況下,有這樣的靈器作為加持,在眾人看來林秋白已經輸了七成。
但運氣本身也就是實力的一種,也無人說三道四。
段景生本身也是這樣以為的,他自以為勝券在握,畢竟音修和劍修間壁壘過深幾乎無法逾越,他像是忘了之前兩人在南海的齟齬,裝模作樣施了一禮:“林仙友是音修,對上劍修有天然劣勢,這樣其他人可能會說我勝之不武,不如我讓林仙友三招。”
“那倒不必。”林秋白拒絕了。
緊接著,他彎唇一笑眼眸漾漾,伸出手從乾坤袖裏掏出一把透體漆黑烏不透光的劍,劍甫一現世就驚現通身殺伐之氣,氣勢磅礴洶湧,似有引動乾坤之能,一看就不是等閑凡物,林秋白隨手劍身深深直插入地麵,登時形成極深裂痕,並直直通往段景生腳下,他吐字清晰:“我是劍修。”
我、是、劍、修!
此言一出,在場上千人全都懵了,眾所周知林秋白師承鴻羽真人,曾在群音大會一曲魂破魄悸的二胡出神入化,甚至化解了無人破解心魔三弄,但現在他卻親口說自己其實是劍修!?
段景生笑容僵住。
評委席上,包括在場頗有閱曆和見地的長老們卻在看清那柄劍時勃然色變,竟不約而同陡然從坐椅拍案而起——
遍體漆黑烏不透光,衝天殺伐之氣,隨著靈氣注入劍身隱有星海流光閃耀,宛如乾坤引動造化無極,此物竟和傳說中有關太阿劍的描述貼合得嚴絲合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