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靄是道衍宗名不見經傳的外門弟子,七日浴血奮戰脫穎而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是越戰越勇遇強則強的打法,學習能力極其驚人進步也十分神速,剛開始比賽幾乎沒有人看好他,但他就是這樣一路磕磕碰碰竟然挺到最後。
而寧朗是妥妥的下任禦獸門宗主,見多識廣穩紮穩打,因為禦獸門平素苦修鮮少出山所以大多修士並不了解,很多人也是頭一回開眼。
現場觀戰的人人山人海。
已經走到四進二強,兩人的賠率近乎五五開。
場上也正如他們預料是一場難分難解的纏鬥。
寧朗是體修和禦獸雙修,本命靈器是日常佩戴的腰間的控獸鈴,他無需發聲,催動鈴音就能和靈獸配合默契相輔相成。
而宿靄是正宗的劍修,攻擊武器就是本命靈劍,曾經他身為外門弟子是沒有資格擁有靈劍的,隻是後來道衍宗被踏平後他有機會嶄露頭角,宗主看出他悟性絕佳前途無量開私庫送了他一柄靈劍,如今已經磨合得不錯。
宿靄占據主要攻勢,寧朗主要是守方,他是體修麵對劍意從容不迫,還有靈獸在一旁掠陣伺機以待,兩人心態都非常沉穩,你來我往,鬥了上百個來回不分勝負。
台下修士們瞧得津津有味,有深諳劍道的修士看出其中門道:“據說這宿靄出身棲夜峰,怎的用的劍術和打法沒有半點棲夜峰的影子?”
“這你就不知道了罷?”立即有消息靈通的人接話道:“宿靄和其他人可不同,他曾經隻是不受重視的外門弟子,別說習劍,連引氣入體都困難,聽說還是林秋白慧眼識珠,教他築基,劍譜也是林秋白給的。”
眾人恍然大悟:“難怪越看越覺得眼熟!”
閑暇之餘林秋白撰寫過上千種劍譜,各式各樣不徑相同,但隻要是同一人手筆,劍招中也總會透露出幾分相似點,深諳劍道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來,就是完全不懂看多了也能夠瞧出兩分端睨。
“不過這倆人都年紀輕輕,心態都這樣沉穩,真是讓人不禁感慨後生可畏。”
“是矣,之前的比試我沒有看還以為有運氣的成分在,現在可算是服了。”
“不過還是沒有林秋白之前的驚豔。”
“說到這個,我之前壓了靈石賭段景生勝,現在賠的褲子都要掉了。”
“誰不是呢,瞅瞅那邊,看到沒有有人已經賠得瘋了。”
眾人順著他所指的方向側眼看過去,果不其然看到押注盤口那裏有人毫不顧及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眼呆滯,這些人多半都是段景生曾經的支持者或者是迷弟。
看見這一幕,大家唏噓不已。
無論什麼話題都繞不開林秋白,想也知道等到仙宗比試落下帷幕,林秋白的大名定然將會再次名揚九州四海。
……
此時此刻,比試台上戰局逐漸從拉扯趨於白熱化,你來我往一招一式咬得相當焦灼。
寧朗神色凝重越是交手他越能感覺到宿靄天生遇強則強的學習能力,他敢篤定隻要給宿靄空間,假以時日一定能成為一方大能。
如果換做是平時他肯定非常欽佩,說不定會主動退讓一步,但他和秋白已經約定好要在最後比試台上相見。
他……
不想爽約。
赤烈狂獅引頸狂吼引動八方烈焰將宿靄重重包圍,在朦朦朧朧火光中,寧朗直直一拳朝宿靄暴露出的弱點撲去,台下人心弦緊崩,能看出來宿靄已經呈現出明顯的頹勢,在大家都以為高下立斷的時候,宿靄身形奇詭飛快閃避,揚起一劍,劈飛寧朗手中的獸鈴。
勝負已分。
台下禦獸門弟子們猶不敢置信。
寧朗在將將撲空時,心裏就“咯噔”一聲,知道自己是中了宿靄的計策,對方深思熟慮從開始交手時就開始布局,引局他以為那裏是弱點,但其實隻是對方刻意放出的誘餌。
成王敗寇,一念之間。
願賭服輸沒什麼好說的。
寧朗除了心中有著無限遺憾,表情依舊穩沉平靜。
宿靄款款收劍,彬彬有禮拱手道:“承讓了。”
在場觀戰的道衍宗弟子們登時沸騰,不約而同站起身高聲呐喊,宿靄險勝後,仙宗比會最後決戰都是他們道衍宗弟子,怎能不讓他們激動驕傲且自豪?
宿靄主動伸出手:“還好罷?”
寧朗握住他的手,宿靄卻趁此機會湊到他耳邊:“這個劍招是秋白教會我的。”寧朗轉過臉,見宿靄挑眉望他,表情語氣隱含炫耀和挑釁。
他臉也隨之沉下來。
宿靄嘴角彎起微渺的弧度,笑容得意,他等這一天也等了許久,他時時刻刻關注著林秋白的消息,得知禦獸門弟子寧朗和林秋白關係非常好走的很近,不僅為對方一擲千金買下了狂獅蛋還一同前去百花節,他心裏就像打翻了醋壇子酸不堪聞。
所以他憋著一口氣走到今天,在贏了寧朗後迫不急待炫耀給他聽。
比試台上原本氣氛融洽惺惺相惜,不知怎的忽然氣氛驟降,淪為寒冬臘月。
台下觀眾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評委席對這場勢均力敵的對戰非常滿意,翟藺長老高聲宣布:“道衍宗宿靄勝!”
“下一場決賽不就是道衍宗內鬥,這個發展我是沒有想到的。”
“別說了別說了賠得底褲都要掉了。”
“道衍宗後繼有人,我感覺東山再起指日可待。”
“都說宿靄是因為林秋白才有今天,也不知道明日兩人相對林秋白心裏怎麼想?”
在各仙宗修士議論紛紛時,宿靄望向評委席:“決賽比試我棄權,不參加。”
滿場嘩然,評委席也有片刻寂靜,其餘人不約而同拿目光去瞟道衍宗宗主,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道衍宗宗主反而是最平靜的。
他了解過宿靄的經曆,知道他原先在道衍宗是怎樣的生活環境。
棲夜峰欒峰主往時關注他還不如林秋白關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