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炎接受了孟想的表白。確切地說,夏曉炎對於孟想的表白並不覺得突然,隻是那個時候、那個地點,她沒有心理準備;但是對於孟想的追求,夏曉炎在潛意識中好像已經等待了一段時日。細細想起來。夏曉炎對於孟想的怦然心動應該是在學校裏、孟想把話筒對準她進行采訪的時候。孟想那天特別認真地對夏曉炎說:“你真了不起,我真的挺佩服你的。一個小姑娘,能這麼有勇氣……”
孟想不知道,這是夏曉炎第一次被異性讚美,而且讚美的讓夏曉炎心裏舒服,還有點小得意。小時候夏曉炎練田徑、短跑,上課穿校服、下課訓練服,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臉上身上黑的像東南亞人。女孩子、短發、膚色黑、幹什麼事都風風火火,這幾項元素累加在一起基本上就失去了在異性麵前的吸引力,沒人看,也就更沒人讚美她。夏曉炎記得小時候女孩子們玩猴皮筋都不帶自己,第一自己沒什麼時間;第二隻要她一上場就打通關了,別人隻剩下看著的份兒。皮筋從小夥伴的腳脖子上一直漲到腦袋頂,別人夠都夠不著了她還能跳馬蘭花呢。這種霸主實在是曲高和寡。
跟女孩子處的少,夏曉炎身上的驕嬌二氣就少。豆蔻年華的男孩子基本上第一眼看見的都是長發飄飄、低吟淺唱、膚白貌美的女神,夏曉炎青春期就不是這樣的造型,所以一直到大學畢業都沒什麼男神青睞她。再加上,夏曉炎保密工作做得好,日常生活也很樸素,穿的都是淘寶範兒,偶爾拎兩個名牌手袋,別人一問,自己就說:“淘寶上買的、東莞貨。”也就遮過去了,女孩子嘛,誰還沒拿過幾個A貨手包啊。
不白不美不富裕,這樣的女孩子誰追啊?就連許世勇跟她相識這麼久,也是最近才發現夏曉炎有了女人味,有了讓人衝動的願望。但是這種願望剛一出來,就被孟想捷足先登了。孟想對於夏曉炎的家世一無所知,自然沒有任何顧慮;許世勇想得多、想得遠,動作就緩慢了很多。
上班沒幾天許世勇就造訪了夏曉炎的新家,名義上是來看看還缺什麼不缺,實則是來打探消息。
夏曉炎手忙腳亂地給他沏茶,卻發現連熱水還沒燒。許世勇看著她在廚房忙活,站在門口征求她意見,說:“要不,再給你找個阿姨或者小時工什麼的?每天給你做做飯、收拾收拾屋子。早上來晚上走的那種。這樣你中午還能回家吃飯。”
夏曉炎燒上水推著許世勇出去,說:“不要不要!我自己就挺好的。別老想著讓人伺候我,這又是我爸的主意吧?”
許世勇說:“不是。今天就是我想起來過來看看,怕你缺東西。”
夏曉炎回答的也痛快:“我什麼都不缺,你就放心吧。你看我這兒,不是挺幹淨的嗎?”
許世勇看看廚房,套夏曉炎的話問:“你是不怎麼在家做飯吧?晚上有人管你飯嗎?”
夏曉炎也挺實誠:“前幾天倒是經常出去吃,這幾天得控製了,再吃該長肉了。”
許世勇問:“你自己啊?吃什麼啊?”
夏曉炎說:“一個人吃什麼啊!跟同學吃的……”
許世勇有點迫不及待地問:“是孟想嗎?”
夏曉炎麵頰稍稍一紅,這個羞赧的小表情被許世勇迅速捕捉到了,他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等著她回答。本來以為夏曉炎還會有些遮掩,沒想到她臉紅歸臉紅,回答的倒痛快:“是啊。咱們學校新聞係的,你也認識吧。”
許世勇平靜地說:“認識。上大學時一塊打過幾場籃球。其貌不揚的一個人……”
夏曉炎不樂意了,說:“還行吧。反正五官端正,還過得去。”
許世勇知道夏曉炎自小不喜歡繞圈子,就直接問:“曉炎,你是不是跟他談戀愛呢?”
夏曉炎的臉“咻”地一下就紅了,剛才是淺淺的緋紅,現在已經紅透了,跟熟了的蘋果似的。不僅紅,還熱,夏曉炎自己感覺到了,忙不迭地用手背摩挲自己的臉,說:“啊呀!你們一個一個怎麼都這麼直接……剛開始啦,還不知道怎樣呢……”
許世勇認真地問她:“夏總知道了麼?”
夏曉炎不好意思地說:“人家開始剛幾天啊,你怎麼這麼著急,要穩定了再和家裏說吧?”
許世勇點點頭,試探地說:“我隻是在想,如果夏總知道,會是什麼態度?”
夏曉炎不解地說:“那還能什麼態度?孟想人好,喜歡我,有正當工作——他是電視台記者,這就得了唄。剩下的,隻要我喜歡,我爸還沒跟我說過‘不’字呢。”
許世勇緊跟著問了一句:“你去過他們家嗎?”
夏曉炎對於許世勇的莫名其妙有點來氣,不耐煩地說:“都說了剛開始,還沒到那個份上。人家父母都退休了,就住在老城區,我沒事上人家去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