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問張主任：“上次也是她？老馬家那個？”
張主任沒好氣：“就是她。整個一潑婦！三天兩頭找人吵架滋事，一星期我們接了五六個投訴全是投訴她的。每次都挑中午鬧，老人們都沒辦法休息。家屬投訴好幾回了。”
院長也不問了，直接對地上的老馬家的說：“你起來吧。再不起來，我就讓保安報警，說你尋釁滋事。你有委屈，找警察說去。把你們家老馬也叫來，按照合同，結賬走人！”
一聽見這話，老馬家的一個打挺就從地上站起來，一把拉過劉小菊，衝著張主任和院長說：“開除我們？你們城裏還有沒有王法？”一指劉小菊，“她在你們養老院打工，不好好幹活，一天到晚勾引我家漢子！要不是我從家裏趕了來，我還不知道呢！你們這是養老院嗎？你們這就是窯子，你們是伺候老頭老太太還是給人拉皮條？你們還要開除我？這樣的婊子你們不開除你們開除我？”
大龍又忍不住了，又竄上來。劉誌利生怕大龍手腳沒輕沒重，真把老馬家的打壞了給就更不好了，趕緊過來攔住外甥，指著老馬家的鼻子說：“我警告你！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得負責！我是劉小菊的弟弟，他是劉小菊的兒子，我們有權利報警告你誹謗！”
老馬家的衝著劉誌利使勁地“呸”了一口，唾沫星子濺的到處都是。她麵向四周，衝著周圍的觀眾們好援助：“剛才可是大家夥都看見了，她劉小菊的兒子打了我！你報警啊！哎呦！可是疼死我了……”說著，老馬家的說躺就躺就躺下了。真是副好身板，躺在冰冷的地上也不怕涼！
院長也不管，而是衝著周圍看熱鬧的護工們說：“都散了吧！回去上班去！要不我扣錢啊！”然後低聲對張主任說：“把她男人找來！”
老馬幹嘛去了？老馬的主家兒家屬來了，讓老馬換換班歇會，順便出去幫主家買半斤薩琪瑪。主家突然饞了這口，老馬也想借機會出去逛逛——自從老馬家的來了，老馬就沒從養老院出去過。
這邊老馬家的一鬧，早有人給老馬打了電話。老馬那邊拎著一斤薩琪瑪，緊趕慢趕地跑回來。等他出現在事故現場的時候，手裏的薩琪瑪還沒放下呢。
看見張主任、院長和劉小菊一家三人，老馬顧不得打招呼。大龍他是知道的，見過一麵，劉誌利他不認得，也顧不上問誰是誰了。老馬一手拎著薩琪瑪，一手就去拽老馬家的，嘴裏半埋怨辦擔心地說：“你這是幹什麼？又是誰惹著你了？趕緊起來！”
老馬家的對眼前的漢子沒有絲毫的憐惜和畏懼，讓自家男人看見自己這幅樣子，她居然連一點不安和羞臊都沒有。她用力推開男人，指著劉小菊說：“你們倆個jiān夫淫婦，別以為我不知道！今天咱們就挑開了，你說，她怎麼勾引你的？你這條破手絹，是不是她的？你上次還要給她錢，你以為你瞞得了我？我告訴你老馬！你媳婦讓人欺負了你管不管？我來問這個婊子，還讓她兒子給打了！你現在就給我報警！我就不信了，這陽春城，比我們鄉下還不如？還找不著個說理的地方了？”
劉小菊麵如死灰，欲哭無淚。老馬家的偷瞟了一眼劉小菊，知道自己心懷鬼胎、底氣不足，隻好使勁拉自己的女人：“你都說些什麼啊？人家劉師傅是好人，你別冤枉人家！我給錢，是因為上次我找人家幫忙人家主家兒才燙著了，我心裏頭過不去，想意思意思。你不讓給就不給，人家劉師傅也不要。你這麼罵人家，人家兒子能不氣嗎？”
老馬家一聽這話，頓時放聲大哭，以頭搶地：“這日子沒法過了！男人向著婊子，不要老婆，由著外人欺負我啊！”
院長冷冷地看了一會，對老馬說：“你們兩口子給我們養老院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你們倆明天起不用來了。劉師傅，你跟我到辦公室來一趟。張主任，叫保安，把他們送出去吧！”
劉誌利問：“找我姐有什麼事？”
院長看著劉誌利，說：“不管怎麼說，劉師傅也是當事人。我們院方要盡管理職責，我必須要問清楚。”然後對地上的老馬家的說：“你放心，我要是調查清楚，你們家老馬真和劉小菊有什麼，我也開除她，絕不通融。明天，老馬過來結工資吧。”
院長剛要往外走，劉小菊突然說：“院長，張主任，你們也別調查了。我這個歲數，丟不起這個人了。我幹完今天也不幹了。工資，我不要了。”
劉誌利先說：“就是！咱不幹了！靠力氣吃飯咱們理直氣壯，不在這受這冤枉氣！姐，咱走！我早就說了，接你去城裏享福，房子都給你置辦好了，咱這就走！”
大龍也說：“媽！我舅連房子都收拾完了，咱倆都住得下。咱走！我養著您！”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都把“房子”兩個字念得重重的。聽的老馬心裏直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