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1 / 2)

每一個人男人,心中都有一個和初戀有關的人,她們的名字,開始的時候都叫做美麗。

我喜歡王美麗。

她走進班主任辦公室的時候,身體有些僵硬地坐在紫紅色木辦公椅子上的人是我,魯冬青。我的腳下放著班主任給我端來的一盆炭火,我是老師的寵兒,或者說是得意門生,也是老師的得力助手。此刻我接受了班主任的委托,在班主任辦公室檢查班上其他同學的背誦情況。毫無疑問,優異的學習成績所給我帶來的特殊權利讓其他所有學生對我望塵莫及,滿腹嫉妒甚至望而生畏。今天背誦的是《兩個鐵球同時著地》,看見她走進來的時候,盡管我裝作鎮定自如,但依然無法掩飾我和她獨處時的緊張感,我的背稍微向後靠了靠,以此來減輕我的窘態。橘黃色的炭火在火盆裏歡快地跳躍著,映照著她紅撲撲的小臉蛋,可愛極了。她向其他來接受我檢查的同學一樣,恭敬並且略顯緊張地站在我的麵前,把書翻到要背誦的那一頁,然後遞給我。然而,我怎麼可以讓她和其他同學一樣站著給我背書呢?那樣就無法區分她在我心中和別人與眾不同的地位,就無法表現我喜歡王美麗這個事實了。

“王美麗,你坐吧,坐著背。”我淡淡地說。

“不,不,我站著,我。。。”王美麗受寵若驚地抬起頭對我說。

“坐著!”我沒等她跟我解釋完,便用我欽差大臣的威風命令她,表情平靜的仿佛我對她沒有任何特殊好感一樣。

我享受極了這種權利所帶給我的快感。

王美麗完全沒有預料到我會如此嚴肅地命令她,於是膽戰心驚,躡手躡腳地坐在了我對麵的長椅子上。我用腳將火盆向她那邊挪了挪,沒有看她。她開始認真地背誦起來,我喜歡極了她這種認真而又緊張的樣子,我用餘光打量著她背書時的樣子,可愛極了,時而眉頭緊蹙,時而腦袋上揚翻著白眼拚命回憶課本的內容,時而在卡殼的部分拚命重複著同樣的一句話。。。。此刻我多想告訴她:“王美麗啊王美麗,你這是何苦呢,就算你一個字都背不出來,我也會放你一馬的。”所以此時,我覺得我的王美麗不但漂亮,而且有骨氣,不為一篇文章折腰,莫名的敬佩感油然而生,我覺得此時我更喜歡她了。在我浮想聯翩的時候,王美麗終於背完了整片課文。

“恩,不錯,通過了,以後繼續保持”我裝作很老成地樣子對她給予了最為由衷和誠懇的鼓勵。我看見她臉上的小酒窩就像兩個溫暖的火盆,泛起的笑容仿佛就是火盆裏正在散發熱量的火苗,春風得意的燃燒著,漂亮極了,而我仿佛是一直在空中久久沒有落地的鐵球,在雲端酣睡。

我覺得王美麗是世間所有優點的集大成者,完美極了。從她剛轉到我們村這個破落的小學來的時候,我一直覺得她就是鳳凰掉進了草雞窩,天鵝飛進了鴨子群,其他女學生和她相比,簡直俗不可耐,而王美麗則是天生麗質,超凡脫俗,清新動人。隻有她才能真正配得上美麗這兩個字眼,其他人,無論是劉美麗,張美麗,趙美麗,吳美麗,都無疑隻是這輩子對自身缺陷的一種下輩子的祝願,而隻有王美麗,名副其實,如假包換。她不僅人漂亮,家境也好,上溯家裏兩代人,都在銀行工作,在1996年的我們這些農村土棒槌的眼裏,她是絕對的大戶人家,我覺得正是她自身家庭條件和成長環境的優越性,成就了她不一樣的吸引我的氣質。

王美麗的到來,充實了我單調無聊的生活。我每天都打了雞血一樣精神高漲,像一個有盼頭的井底之蛙,在水裏奔來跳去,並且堅信有一天會跳出水麵,和王美麗生很多小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