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山!
強壯如莽夫們,也怕鬼神!
原本普通的秋風,也變得陰森,樹葉的沙沙聲,不知名的鳥叫。
在恐怖氛圍的加持下,嚇得莽夫們圍坐一團,背靠背找安全感。
醉漢環視四周,茂密的森林,百年樹齡的大樹,一切都預示著屍山的年歲久遠,疑問道:“會有危險嗎?”
“我也不知道,按理說,四山仿作四相鎮,方相纏貔貅,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就算有什麼冤魂妖魔也都該消磨沒了。但這些都太超出常理了,而且我懷疑,往深山裏走,這樣的屍山可能不止這一座。”小道士糾結道,他現在正在腦海裏,有限的風水術中翻找線索。
醉漢曾經在文山山脈南側翻越過一次,那裏也有這樣的山,當時未作多想,現在看來,都是屍山。
他不想帶著大家冒任何風險,想盡量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故說道:“挖,如果是屍山,下麵一定能挖出東西。”
郭壯郭牛壯起膽子,揮舞板斧大刀,開始挖坑,一直挖到三丈多深。
哢嚓!一聲脆響,一段綠色肋骨混著泥土露出地麵。
似有一陣涼風吹過,莽夫們打了個寒顫,醉漢的紅馬突然顯得焦躁,來回踏步,輕打響鼻。
這骨頭太大了,沿邊刨開泥土,竟然有郭壯身高那麼長。
醉漢小道士兩人對視,都有些震驚,原本以為是上古時代哪個戰場的萬人坑,現在看來不那麼簡單。
搬開綠色肋骨,下方一片密集的骸骨,惹人頭皮發麻。
一些凶牙利齒的不知名頭骨,一些尖刃利爪,兩個莽夫在坑裏嚇得瑟瑟發抖,抬頭可憐的問道:“大…大當家的,還挖嗎?”
醉漢見兩人的樣子,也不忍繼續,說道:“上來吧。”
兩人像得到特赦的囚犯一樣,連滾帶爬的從深坑中逃出,慌亂中郭壯踩在了什麼東西上哢哢直響。
小道士走過來抓起他的腳踝,拔下卡在上麵的頭骨,仔細端詳一番,回頭對醉漢說道:“是人的。”
說罷,把頭骨扔回坑裏,對莽夫們說道:“填回去,不要讓別人知道。”
莽夫們立刻勤快的填土,下麵的場麵實在太恐怖了,他們從小練功,雖然極具陽剛之氣,但畢竟是一介凡人,畏懼鬼神,膽子小些也是人之常情。
醉漢感覺到了紅馬的不安,輕撫馬鬃,對小道士問道:“有問題嗎?”
小道士略鬆口氣,說道:“盤梁山沒事,那些骸骨已經沒有任何戾氣了,但是後邊的路不好說。”
說著走到紅馬前,摸著它的鬃毛說道:“你也感覺到那穿越時光的殺伐之氣了?”
紅馬輕叫一聲似是回應,醉漢上馬笑道:“你相馬的手段,比看風水高多了。”
小道士也尷尬的笑笑,騎上自己的白馬,叫填完坑的莽夫們上路,答道:“我爹是養馬的,小時候跟著他耳聞目染,沒怎麼學,自然就懂了一些。別看這匹血海分波獸罕見,再罕見的馬他都見過。”
莽夫們這幾日聽慣了,小道士的大話,已經練就了隨時附和隨時捧的本事。但是醉漢倒不覺得他是在說大話,閑聊道:“那你娘是做什麼的?”
“我娘是專給大戶人家女眷管理湯池的,我小時候總跟著那些姨娘在溫泉裏泡著。”小道士說道娘的時候,秀氣的臉笑眯眯的,大家都能感覺到,他娘一定是個很溫柔的女子。
醉漢不語,麵無表情一陣沉默,小道士奇怪的問道:“大當家,你爹娘是做什麼的?”
“我…我沒見過爹娘,師父撿到我的時候,我就在戰場上,躺在遍地狼煙的灰堆裏。後來的事你應該聽說過,我意氣用事,犧牲了很多人,被逐出師門。現在也就隻有青山城裏那個亡妻留下的幼弟算是親人了。”醉漢打開酒袋小飲一口,這次氣氛太沉重,沒有人阻攔他。
隻是在那一瞬間,小道士和莽夫們突然明白,醉漢不是酒鬼。
他既不饞酒,也無酒量,回想他每次的反常,都是因為太痛苦。
他很寂寞,孤身一人,出現在沙場上,最倚仗的師父也把他驅逐,隻有一個沒有血緣的親人。
這世界對他來說,始終是一個隔著薄膜的陌生地,他想關心誰,也沒有資格,他的存在對世界可有可無。
就在眾人集體沉默之時,前方一陣爭吵,兩座山分開的岔路不少,真正從這個方向走的人,都是打算再進山深入尋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