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君杵在門口,看著沙發上的白色內衣愣住了。

那不是前幾天逛街的時候,她給同父異母的妹妹沈萬凝買的嗎?

價格還不便宜。

複式二樓的房間裏傳出不堪入耳的聲音,讓她渾身血液冰涼。

她眸中閃過憤怒,順著樓梯飛奔上去。

走到房門口的時候,房門忽然打開。

沈萬凝光著身子站在門口,用手肘捂住胸口敏感的位置。

她剛想伸手去打她,卻被人突然一腳踹在肚子上,從二樓欄杆處掀了出去。

還沒等她思考,她便已經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眼皮上暖洋洋的,首先入耳的是三葉電風扇呼啦啦的旋轉聲。

慢慢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到房頂上灰色的吊扇和黃色扣頂縫隙裏經年累月不曾觸及的灰塵。

她愣了愣,眼前的一切都好熟悉。

撐起半邊身子,敲了敲此刻有點木訥的腦袋,環視了一圈房間,這不是二十年前自家的老房子?

陽光炎炎,藍色碎花的窗簾被風吹起一半來,飛飛楊楊碰灑了桌上的筆筒。

鉛筆滾到紙上,壓住了她還沒有寫完的一封信。

開頭是韓秋林同誌你好,我是你在火災中救下的那名女高中生,好久沒得到你的消息……

信很長,核心內容是,我對你有意思,能不能當麵說。

沈萬君看著信臉紅了起來,這是二十年前她準備跟韓秋林表白,最後卻沒有寄出去的那封情書。

信紙還是新的,字跡也還沒幹,難道她重生了?

牆上的老掛中噹地敲了一下,她回頭看去,她記得當年媽媽攢了一個月的工資才買下這口掛鍾,後來這掛鍾被杜春月氣急敗壞的摔碎了,就因為這是媽媽留下的唯一的東西。

掛鍾下,是半邊鏡實木衣櫃,鏡子照著她姣好的身材和青澀的容貌。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真的重生了!

“沈萬君,你要睡到什麼時候?跟紀家約好了十點半在飯店見麵的,你看看這都幾點了。”

後媽杜春月的聲音從院子裏傳進來,氣勢逼人尖銳刺耳。

杜春月帶著個兒子馬金生嫁進來有八年了,第二年給她爸杜大奎生了個閨女,就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沈萬凝。

這些年父親不常在家,她在後媽麵前活的十分懦弱,無論杜春月怎麼對她,她都不敢反駁,不敢告狀。

這輩子重活一回,她不想像上輩子活的那麼窩囊。

她這樣一喊她才想起來,上輩子紀遠傑這個渣男就是杜春月介紹給她的。

他們第一次見麵約在街麵上的客常來飯店。

這年頭司機吃香,紀遠傑他爸是糧食廠的長工,通過關係給他安排了司機的位置。

杜大奎很看好這份工作,說是鐵飯碗,嫁給他一輩子不用愁吃喝。

上輩子的沈萬君沒什麼閱曆,心裏有人也不好意思說,被紀遠傑的花言巧語給糊弄了。

她趴在窗口往下看,杜春月打扮得一絲不苟,帶著兒子馬金生板板正正的站在門口,一副恨不得今天就把她嫁出去的樣子。

她一萬個不想去,重活一回總不能重蹈覆轍。

她清了清嗓子往樓下喊:“月姨,你不是絕經了嘛,怎麼還能見紅呢!”

杜春月正在拾掇門口散落的柴火,聽她這樣喊,渾身機靈了一下,用粗壯的手摸了一下屁股,又不能確定屁股上是不是有東西,於是快速扭著肥碩的腰跨進大廳。

院子外正在杏樹下嗑瓜子的宋奶奶噗嗤一下樂出了聲,沈萬君忍俊不禁的抿了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