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思睦一整個白天都在外麵找活幹,冷了就鑽進牛羊圈裏,忍著臭烘烘的氣味,烤熱了身體又再出去忙活。
晚上木屋裏點起了蠟燭,她才借著黑夜摸出來,在院子裏生了柴火。木江給她抱來一床棉被,她就蜷在野營的折疊躺椅上吃了晚飯,插著耳機,聽著音樂,祈禱著屋裏的人吃飽喝足了趕緊睡。
整個世界沉入黑暗,除了她麵前劈啪燃燒的柴火。
她深深地反思,似乎從小到大,總是發生這樣的事,忍耐了許久,在最後一刻忍不住而功虧一潰。
還好她了解自己,早上跟他索要一個承諾,她現在隻需要一個容身之處,一個誰都不會起疑,手也伸不過來的容身之處。
她的腳縮回被子裏,將被子又拉得更緊了一些,抬起頭就見麵前一個鬼魅的身影,火光在他臉上躍動,他的雙眸沉沉地盯著她。
他似乎開口說話了,姚思睦當然聽不見,還偷偷地把音樂的音量調到最高。
他沉默地站了一瞬,便在躺椅的前端坐了下來,伸手扯掉了她的耳機線。
姚思睦低頭扯回耳機線,又要塞回耳朵裏,就聽到他問:“你想怎麼樣?”
她低頭嘲諷地噴出一口氣,耳機塞緊,完全無視了他。
耳機線再次被扯掉,姚思睦火大地坐起來,對上他更為火大的臉,她的身體一僵,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低聲咆哮道:“我想你進去睡覺——”
別他媽來煩我。後半句被她及時咽了回去。
真是一萬句髒話配他都不夠!姚思睦用力撥著頭發想。
正在她擔心自己克製不住情緒,又要搞砸時,被子被掀開,冷風灌進來,她一個瑟縮,就被擠到一邊。
他霸道地躺了上來,還占了一大半椅子。
姚思睦氣得想扔開被子,轉頭看到木屋裏透出的昏暗的燭光,立刻冷靜下來,沒處可去的是她,憑什麼她要讓?
她的肩膀用力地把他抵開,換來了一點點可憐的剛好夠她側著躺下的空間。
兩人擠在一張躺椅上,蓋著一條被子,姚思睦感到可笑,這一幕明明是親密的情侶之間才會發生的,然而他們卻是一條被子底下兩道南北各異的心思。
“笑什麼?”他抬起挨著她的那條手臂,枕在腦後,又給她讓出了一點空間。
姚思睦見縫插針地擠過去把空間給占了。
“沒什麼。”她轉開臉望著黑漆漆的前方,又補充了一句,“沒笑你。”
他沒再說話,姚思睦也沒說話。
他們之間本就無話可說。
耳機又塞回耳朵裏,也不是沒有好處,起碼兩個人擠在一起比一個人暖和,姚思睦想著。
時間在音樂聲中流逝,她不由得好奇,這個人竟然可以不看手機,不說話,就一個人靜靜地睜著眼睛。
手機裏播放了十幾首音樂,她的耳機線再次被扯掉。
“有什麼要求,你說出來吧?”他說,“我都能滿足你。”
姚思睦低垂著頭,半晌,才轉過頭說:“滿足我什麼?錢?物質?”
“嗯。”
“在這個小地方,我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又能過得多奢侈?”
“所以你想要什麼?”他的語氣不耐煩,顯然是不想跟她的兜圈子。
姚思睦抬起眼皮,圓溜溜的眼睛裏閃爍著濕潤的光,“我說我不是為了錢你信麼?”
周嚴果的神色一滯,“為了什麼?”
她的神色|欲言又止,抬手摸到他的臉,“為了你,你信麼?”
周嚴果低下頭,看著她臉上躍動的火光。
他緩緩抬起胳膊,捉住按在他臉上的手,無情地摔開,“別來這套。”
姚思睦迅速低下頭,在心裏默默地咒罵了一聲。
“就知道你不會信。”她說。
“你知道怎麼消除電腦裏不好的數據,並且永遠不能被恢複?”
姚思睦當然知道,“我不懂你說什麼?”
他的胳膊突然伸過來攬住她,一個用勁兒,姚思睦的身體翻過來,趴在他身上。
冰冷的唇貼緊她的脖子,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不斷寫新的數據覆蓋舊的。”
姚思睦艱難地撐起身體,“這是在外麵!”
“我跟你在外麵,他們誰敢出來?”
說完按下她的小腦袋,拉開她的衣領,唇落到她的頸側,另一隻手探進了被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