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冉琪在睡夢中感覺到有一雙熟悉的手,正在輕撫自己的容顏輪廓。
動作是那樣的輕柔,那樣的小心翼翼,仿佛害怕碰碎了她。
“琪琪……”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克製,似乎帶著無數壓抑到了極致,無法釋放的情緒,叫人聽了心酸不已。
冉琪身體不好,睡眠質量一直不好,為了可以睡個好覺,她總是偷偷地瞞著林霈吃安眠藥。
不然,她若是正常入睡,腦海裏心裏甚至是夢裏,全是安坤的影子,宛若著了魔般無法將他從生命裏剔除出去。
“琪琪,對不起……”
又是那個聲音,不斷地在她耳邊低聲響著。
仿佛又一顆滾燙水滴砸在她的臉頰上,似要將她灼傷。
輕柔的唇瓣,如同鴻毛輕輕地,癢癢地,印在她的額頭上。
“等我……”
那人留下兩個字,便從她的夢裏消失不見。
次日,冉琪醒來,腦海裏還是那個低沉到了極致沙啞的聲音。
她也就當做是自己太過思念安坤,所以才會做了個這麼真實的夢,沒有多想。
直到夜晚,她再次感覺到了那雙手。
一遍又一遍地順著她的臉頰輪廓,輕輕撫摸,柔軟唇瓣貼上她的唇,她的眼,她的臉,甚至她的耳垂。
這太不可思議的,要命的是,對這種過分真實到令人臉紅心跳的觸碰卻甘之如飴。
冉琪甚至還想去回應他,卻奈何腦袋昏沉得厲害。
她希望這個吻停留得留一些,再久一些。
奈何,那薄涼的唇還是脫離了她的肌膚。
“等我……”
還是那兩個暗沉壓抑到了極致的嗓音。
連續好幾個晚上,她都做了一樣的夢境。
有個人在撫摸她,親吻她。
以至於,冉琪吃著東西都在走神,孩子再度哭啼,才回神。
母性發揮,她想要去搖籃裏抱孩子,卻被保姆搶先一步。
“小姐,我來就行,你去吃飯吧!不然菜涼了吃了對身體不好,趕緊去吃吧。”保姆催促著她去吃飯,仿佛她是個搶孩子的惡婆娘。
冉琪縮回了手,坐回椅子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咀嚼,如同嚼蠟。
雖然爺爺不在這棟小別墅裏居住,但其實她的一舉一動都在監控中。
如果她不吃飯,爺爺會不高興,不高興就可能會去找安坤。
不管是為了誰,還是為了讓自己多看幾眼這個小生命。
冉琪就算吃不下,也會逼迫自己咽下去。
保姆抱著為了奶的孩子過來說:“小姐,今天是小少爺打預防針的日子,待會我要帶他去醫院打預防針。”
冉琪恍然,用力將嘴裏的飯咽下去,趕緊說:“我也一起去吧。”
保姆驚詫不已,慌忙搖頭:“不用不用,小姐你在家裏休息就行,我跟翠萍一起去就行,打完針就回來,沒事的。”
冉琪知道她一個人也能行,隻是以前她都沒有參與過孩子打預防針,眼看,自己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她身為母親,也想親自帶孩子去打預防針。
就算不能親自抱著孩子,至少她也不想缺席。
爸爸不在身邊,就已經夠可憐了,如果媽媽也不在了。
心酸,在心間蔓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