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時光深知,你是我最致命的愛人(3 / 3)

但我能夠理解到傅少川內心的彷徨和無助,如果他真的愛我,當他知道自己的母親對我痛下狠手的時候,他麵臨的絕望應該無人能懂。

母親是無法抉擇的,每個人生下來就注定自己會在一個怎樣的家庭中成長。

在這個晨曦微露的清晨,我好像一瞬之間就原諒了他。

隻是他的母親,我想我窮其一生也無法給予諒解。

早上七點多,我起了個大早去曾黎的家門口等候,曾黎都對我刮目相看,在曾黎做檢查的時候,我又幫童辛搞定了生日宴會的事情,我突然意識到,這才是我要的生活。

隻有和朋友們在一起,我才能感覺到自己被人需要,那種滿足和自豪感,是任何東西都難以替代的。

我以前總是羨慕豪門,我以為豪門中的人就是天之驕子一樣的存在,不管做什麼事情都隻需要依照自己的喜好進行,但是這幾個月住在傅少川的別墅裏,身處其中的時候沒覺得有何不妥,當我走出來才發現,別墅裏的空氣是如此的讓人窒息,而我恢複自由之後,我才能真正發自內心的嘴角上揚,微笑麵對我需要經曆的一切。

“檢查結束,一切正常,路路,你發什麼呆呢?”

曾黎出來的時候,我呆呆的看著一個孕婦站在離我不遠處,身旁有著一個噓寒問暖的丈夫,孕婦的笑容猶如春風拂麵,滌蕩人心。

“不會吧,一向自詡隻戀愛不結婚的張小路竟然會欣賞一個孕婦,你不是說大腹便便的很難看嗎?”

曾黎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還不忘用我以前說過的話來奚落我一番。

“我隻是在想,如果今天陪你來產檢的人是沈洋的話,你會不會也和那個孕婦一樣,笑的那麼開心。”

曾黎挽著我的胳膊:“有你在我身邊啊,比沈洋好多了,跟你在一起我才能感受到真正的自由,可能是我剛結婚沒多久的原因,我有點不太習慣我的床上睡了一個打著呼嚕的男人,還有我的衣櫃裏,我的洗手間,我的梳妝台,我的所有自由空間,都被一個男人或多或少的侵占了一些領土,總覺得日子過得沒有單身自在。”

我哈哈大笑:“你要是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還願意收留你,等這個小寶貝生下來之後,你再想反悔就來不及咯,我隻能收留我的小寶貝。”

曾黎哀嚎一聲:“難不成我在你心中第一的位置就會被動搖?”

我鄭重的點點頭:“嗯哼,那是自然的,不過你放心,等你的小寶貝長大之後有了自己的另一半,你就會重新上升到第一的位置上來,那個時候我們一起手牽手肩並肩的去看夕陽紅。”

曾黎笑的合不攏嘴:

“夕陽紅是個什麼東東,我現在還是早上**點鍾的太陽呢。”

我毫不客氣的打擊她:“拜托姐姐,你現在是上午十二點的太陽了,裝嫩這件事情對你這個孕婦來說不太合適,放開裝嫩,讓我來。”

我們笑著走出醫院,曾黎長舒一口氣:“今天我婆婆有牌局,所以我下午時間很自由,怎麼樣,我們去哪兒揮霍時光?”

我本想回她一句母校的,但我看見從醫院走出來的那幾個人裏,竟然還有剛剛拆了石膏的傅少川,他也看到了我,邁開大步朝我走來,我趕緊開了車門讓曾黎坐好後,急急忙忙的上了車揚長而去。

曾黎往後看了看:“路路,你這是幹嘛?”

“不是說去哪兒揮霍時光嗎?就去你家吧,我看看結了婚之後的小家和我們大學時候的寢室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我的手心都在冒汗,說話都有些哆嗦,那一刻不知為什麼,我就是怕曾黎見到傅少川,我不想讓她知道我最近幾個月的經曆,對她而言,我的經曆過於殘忍,我怕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傅少川。

但當我冷靜下來之後,我懊惱的發現,我竟然在為傅少川找退路。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我的心裏很慌亂。

回到曾黎家後,她中午要午休,我也跟著她睡了一會,下午一點多的時候,她還沒醒,我悄悄的從她家裏出來,一個人走在陽光普照的江邊,我一遍一遍的問自己,難道我真的愛上他了嗎?

我愛誰都可以,唯獨愛他不行。

盡管我不斷的告誡自己,可我的心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他。

“陽光雖然暖和,江邊卻有點小冷。”

我還在發愣中,一件運動外套就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回頭一看,傅少川完好無損的站在我麵前,腿腳是完全好利索了,隻是臉上還有幾道淡淡的疤痕。

“你跟蹤我?”

傅少川竟然沒有反駁,反而點頭道:

“我在醫院看見你,本想跟你打個招呼的,你為什麼見到我就躲?”

我嗬嗬一笑:“我是陪朋友去產檢的,產檢結束了,我肯定要送她回家,你跟蹤我做什麼,那天我們都把話說的很清楚了,我算了算,我一共從你的錢夾裏拿了六千四百塊錢,就當做是你給我的營養費,我們之間似乎沒有別的瓜葛了吧?”

傅少川伸手握住我的雙臂:“我想,我還欠你一個孩子,所以我必須要還給你。”

我冷笑著將他推開:“別逗了,傅總,你可是堂堂跨國集團的總裁,我何德何能敢讓你欠我一個孩子,我們之間最好一幹二淨為妙,我不想和你再有半點瓜葛。”

說完我轉身就走,傅少川擋在我麵前,緊抓住我的手:

“路路,這一次我不會再離開你了,不管發生多大的事情,我都不會再從你身邊抽離。”

我昂頭輕問:“如果是你的母親以死相逼呢?你會不顧你母親的死活留在我身邊嗎?”

傅少川十分堅定的重複了一遍:“你聽好了,我說的是不管發生多大的事情,我都不會再從你身邊抽離,如果我的母親因為我選擇了你而放棄自己的生命,那我隻能帶著你一起回去長跪在母親麵前求她同意,路路,你相信我,給我點時間,我會讓我的母親意識到,你是一個值得去愛的好姑娘。”

我大笑幾聲甩開他:

“傅總,可能你還沒弄明白,現在不是你的母親同不同意,是我,是我不願意再跟您這位大總裁有半點瓜葛,你也聽好了,是不想再有半點瓜葛,如果您這個美籍華人聽不懂中國話的話,那就請您滾回美國去。”

傅少川一把將我抱住:“別這樣,路路,你說,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隻要你說出來,我一定會做到,行嗎?”

我思忖片刻,點點頭:

“好,既然你都開口了,我就說三點吧,隻要你能做到,我就跟你在一起。”

傅少川的雙眼燃起了希望,目光熾熱的盯著我:“你說,別說是三點,就是一千一萬件事情,我都願意為你去做。”

我稍稍和他隔開一定的距離,倚靠在石欄處,輕輕吐出一句:

“第一件事情,你從這兒跳下去,我倒在雪地裏的那一天,氣溫比現在低了很多,我在雪地裏躺了大半個小時奄奄一息,你是不是也該體會體會我當時心如冰窖的感覺?”

傅少川毫不猶豫的點頭同意:

“好,第二件事呢?”

我抬頭望了望天:“孩子走的時候下大雪,不知道天堂是不是和當時的星城一樣的冷,這個孩子雖然夭折在腹中,但你要給孩子取名,給他他立碑寫入你傅家的族譜中,我要你時時刻刻記住,你曾經失去過一個孩子,不管今後你娶了誰,她都要承認這個孩子長子的身份,並且你要把你傅家家產的十分之一以孩子的名義拿來做慈善,九牛一毛的家產而已,你舍得嗎?”

傅少川朝我走近兩步,點頭同意:“都依你說的來做,第三件事呢?”

我早就想好了的一件事,不管我和傅少川之間有沒有結局,我都希望能夠在有生之年聽到那一句話。

但我沉思半天卻說不出口,傅少川揪著眉心說:“說吧,隻要能和你在一起,多難的事情我都會去麵對。”

我鼓起勇氣說道:“好,那我就來說說第三件事情,你應該已經清楚那天的手術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不光是孩子夭折了,就連我作為一個女人和母親的權利以及尊嚴,都被你的母親無情的踐踏和摧殘了,所以,你的母親必須為她的行為負責,念在她是長輩的份上,我隻需要她向我道歉便可,但是蘭醫生作為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她必須脫下白大褂,這輩子都不能再用手術刀禍害別人,你能做到嗎?”

傅少川擇其一回答道:“手術過後的第三天,我找到蘭醫生的時候,她把實情都告訴了我,她已經回到了鄉下,說是後半輩子要吃齋念佛。”

我冷冷的看著他:“那你的母親呢?讓她為自己的行為道個歉,不為過吧?”

傅少川再度點頭:“道歉是應該的,隻是...”

我深歎一口氣,拍拍傅少川的肩膀:“別為難了,你的母親要強一生,是絕對不會對一個市井小民道歉的,但我也要用最後的一點骨氣告訴你的母親,我張路就算不嫁入豪門,依然能夠過好這一生,至於你,如果你痛苦一生的話,那我肯定會高興的不得了,至少你的母親會看到你痛苦,會為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感到悔恨,但你要是能夠幸福快樂的活下去,我又何嚐不是這麼希望的呢,時光深知,你是我最致命的愛人,所以,我愛不起你,我躲得起。”

我轉身要走,傅少川將我緊緊擁入懷中:

“時光深知,你是我第一個愛上的女人,我向你保證,你也是我最後一個深愛的女人,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寧可孑然一身孤獨一世,也許你會覺得我說的話都是騙你的,但我騙不了自己的心,我愛你,就比你晚一點點,可就是這一點點,讓我明白你對我而言有多重要。”

靠在傅少川的懷裏,這個懷抱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屈辱和殘忍,我差一點就難以控製住自己想要在他肩膀上放肆淚流的心情,但我克製住了,再愛也不能丟了尊嚴,我不能讓自己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所以我狠心推開了這個我渴望已久的擁抱,在看到傅少川淚流不止的臉時,我心裏的悸動難以言喻。

我沒有哭,那些眼淚早就在那場冰冷的手術當中流盡了。

“傅少川,時光要是知道你我的相遇是這麼的殘忍的話,他一定會安排我想方設法的錯過你,所以我懇求你,給時光一個糾正的機會,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我最後緊抓住傅少川的手,抬起來狠狠地咬了一口:

“這是你欠我的,傅總,如果你對我還有一絲的虧欠和內疚的話,就請你心疼我一次,從我的世界裏消失吧,這是你能夠給予我的,最好的,也是最後的疼愛。”

我轉身離去,沒走幾步就聽到撲通一聲,江邊有人大喊:

“不好了,有人跳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