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親病重,請不起大夫,不得已盜物變賣來給我娘請大夫看病……”
短短一句話,姝兒眼眸視線逐漸模糊,豆大的淚珠傾瀉麵頰。
原來她是為了給她娘治病,不得已行偷盜之事。
這也難怪,人在窮困潦倒之時會做些常人所不能理解之事,何況姝兒年紀尚小不經事,她也不過出於一片孝心,盡管做法不可取,可也束手無措。
要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去做人人喊打的偷盜者。
林希蹲下身輕輕擦拭姝兒麵頰溢出晶瑩淚滴,柔聲道:“姝兒,你家住何處?”
姝兒抬起清眸,指了指城外的方向,回道:“下鄉村。”
“下鄉村?怎麼這麼熟悉,好像在哪兒聽到過”,林希皺眉問道。
“哥,你記性可真差,昨夜那宋秀才就住下鄉村”,襄萍沒好趣咧咧插道。
林希拍了拍頭凝向城外方向,起身又凝了凝四周,知道姝兒娘病重,需要請大夫治救,可附近除了酒肆,食肆,雜鋪偌多的行人之外,並無一家藥鋪,詢問襄萍:“這附近哪兒有藥鋪?”
襄萍明白林希問藥鋪是要尋大夫給姝兒娘治病,豎起大拇指,嘻嘻笑道:“哥,你心可真好,這附近可並沒有藥鋪,藥鋪在城西那邊,不過,嘻嘻......”
襄萍那似笑非笑的露出兩顆小兔牙,林希二丈摸不著頭腦,問道:“不過甚?你說清楚啊?”
襄萍伸手指一處,道:“不過大夫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她指的一處正是柳傾葉之位,續道:“柳姐姐除了武功高強之外,醫術也是妙手回春得很。”
被襄萍這麼一誇,柳傾葉居然低頭微微含羞埋下了頭,不過很快轉回冰霜之色。
“柳女俠,你還會行醫?”林希驚喜的凝著冰霜的柳傾葉問道。
襄萍得瑟插道:“那是當然,有一年我爹患舊疾,整日癱臥在床,四肢無力,每日隻得喂小米粥,方可續命;我娘尋遍縣裏外大小郎中大夫都不曾治好,說爹活不過三個月。”
襄萍邊說邊回憶,麵色尚有一絲憂傷之色:“起初我爹本以為已無藥可治,後柳姐姐得知我爹重病,便留下將我爹治好了舊疾。”
“爹告訴我們,之前有一次凶手正挾持一百姓,爹為了其不受其傷害,他便作交換與其周旋;最後,那凶手突然發怒使刀插入爹爹腰上,寸長的深口當場,血流不止;當時爹為了不使凶手逍遙法外,忍著傷痛將凶手緝拿歸案後才遲遲找來大夫處理傷口,大夫那時就說以後會留下病根。”
林希聞聽襄萍回憶,想來這陸知縣的確是一好官,為緝拿凶手,人質不受傷害,連自己性命都可不顧,還與其交換周旋。
這等舍己為人,舍生忘死的精神實在令他折服。
也是,陸知縣本就一正義凜然之人,做出此等決策也是可以理解的。
襄萍越說越激動,仿佛失了魂:“也就是那一次,我爹每到初冬之際,身體仿如紙片人般,受不得風寒,疼痛難忍,我娘也就是在那之後整日辛苦照料爹爹勞累而死。”
襄萍提到她娘,仿如斷了線的風箏淚止不住。
襄萍娘早已過世,她的心像被一把鈍了的銼刀殘忍地割開,悲痛從傷口流出,撒落一地憂傷。
小小年紀就經曆親人離別的場景,任誰都無力承受,柳傾葉在側將襄萍攬入懷中,任她放聲悲泣。
襄萍對她爹的依賴,陸知縣對她的包容溺愛,不無道理,原來這就是人世間最珍重的親情。
......
......
襄萍掙開柳傾葉的懷抱,一點一點漸回神色。
此時,林希拉著姝兒小手對柳傾葉道:“柳女俠,麻煩你一件事,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