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說我是很小的時候被放在樂坊門口的,是個沒人要的棄嬰。棄嬰又有什麼資格挑三揀四呢?”
“有口吃的,便不錯了。”
沈玦說著又往嘴裏送進一大口飯,吃得津津有味。
“也不知道媽媽如今在樂坊過得如何了。”
衛酩眼裏劃過一抹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胭璃喜食素菜,他便自然而然地給沈玦帶了素菜。
可胭璃與沈玦,並不是同一個人。
看著沈玦毫不設防地吃了大半碗飯,衛酩眼裏明明暗暗,頓了頓,緩緩道:
“待吃罷了飯……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沈玦啊了一聲,嘴裏還塞著飯呢,嘟囔不清地道:
“誰啊?”
衛酩笑了笑,眼底卻無一絲笑意。
“你見了,便知道了。”
沈玦意猶未盡地吃完飯,抹了抹嘴,見衛酩一直看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讓衛公子見笑了。”
“不礙事。”
衛酩溫和地道,忽然一把拉住沈玦的手腕。
“沈姑娘,等一等。”
沈玦有些愣神,還沒反應過來,便看見衛酩欺身壓了上來,湊近了她的麵頰。
然後蜻蜓點水一般,輕輕地拿下了沈玦嘴角的一顆飯粒。
沈玦甚至能感覺到衛酩的吐息。
“沈姑娘,失禮了。”
沈玦愣在原地。
心髒的跳動明顯而有力。
咚。咚。咚。
也不知道是因為沈玦從未出過樂坊,從未被人這樣溫柔待過,還是因為衛酩生的好看,迷了沈玦的眼睛。
沈玦隻覺得有一瞬間,她想讓衛酩的眼裏一直一直盛滿了自己。
衛酩還是那樣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溫潤如玉地笑著。
“沈姑娘,這邊請。”
“想必沈姑娘沒怎麼出過府吧?”
沈玦起身,跟著衛酩的指引走。
走過一個院門,穿過兩條長廊,七彎八拐地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最終衛酩在一間普普通通的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一邊感慨衛府著實大,一邊好奇著的沈玦看了一眼衛酩,推開了房門。
房間裏的陳設很簡單。繞過屏風,沈玦便看見了一個女子的身影。
是媽媽嗎?
不對。媽媽沒有這麼年輕,也不會穿的如此……大氣?
沈玦形容不出來那種感覺,就好像光看一個背影,便想要臣服於眼前這個女子一樣。
那是一種壓迫力,是常年養尊處優出來的驕傲。
沈玦有些好奇,轉頭去看衛酩,想問問她是誰。
衛酩眼裏的溫柔是先前對沈玦的更甚。
毫不掩飾,連沈玦都能一眼看出來。
沈玦愣了愣,還來不及失落,便聽見衛酩溫和地道:
“胭璃,她來了。”
那個女子聞言轉身。
明亮而美麗的雙眸,毫不掩飾自己的驕傲和野心。
沈玦下意識地摸上了自己的臉頰。
因為眼前的女子和自己有著七八分相似。
她便是蔓蘿口中的胭璃姑娘嗎?是那個他們都說自己與她相似的人?
沈玦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那些人隻需要一眼就能認出來自己不是她,哪怕自己與她有七八分相似。
區區一個樂坊的三流歌女罷了,拿什麼與灼灼輝日之光相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