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椒炒雞蛋、剁椒魚頭、毛血旺......邊桑桑下單了一桌辣菜,紅的、綠的的辣椒和花椒嗆得鼻腔酸癢。
她今天不想顧忌管恒宇不能吃辣,她想吃。
她今天不想取悅別人,她想取悅自己。
管恒宇的父親管向榮下午把兩人這個月的生活費打到邊桑桑卡裏後,管恒宇便要走了三分之二。
邊桑桑不想去追究他把錢花在哪裏去了,反正她也隻是管家的寄生蟲而已。
管向榮之所以每月把錢打到邊桑桑的卡裏,無非是想讓她多管管兒子管恒宇,他已經默認邊桑桑準兒媳婦的身份了。
管向榮中年起家暴富,自知蘇通市上流階級甚至中產圈子看不起他暴發戶沒文化又坐過牢的出身,他也不指望兒子在這個階級裏找到所謂門當戶對的媳婦。
但是,既然好不容易混出頭了,就該為後代的基因,家庭整體文化水平做一些打算。
那麼同樣出身卑微,但成績優異,而且樣貌優越的邊桑桑是一個合格的人選。
邊桑桑明白管向榮的意思,但從未正麵回應過。
難道還要給他兒子做一輩子老媽子不成。
“老子今天隻想吃辣的!”邊桑桑又加了一碗飯,悶頭吃了起來。
高一那年,母親終於受不了父親的家暴,不顧離婚後的經濟困難,帶著杜蕾去蘇通打工。
剛開始的時候,母女兩總共加起來的錢沒有300塊。
飯店端盤子、服裝廠流水線、洗腳城的技師,隻要工資按時發放,母親都願意去做。
有時,母親淩晨2點會騎著自行車,去二十幾公裏遠的批發市場進幾麻袋蔬菜、水果。
這樣早上可以在菜市場門口的路邊做兩個小時生意,晚上下班後9點多再賣幾個小時。
有一天,杜蕾比母親起的還早,淩晨1點便出門摸索著出發進貨,她留了個條。
後來這活就漸漸地由杜蕾做了,她總能2個半小時內回來,到家還能補個覺去上學,母親阻攔不住,她告訴母親權當鍛煉身體了。
淩晨出門前,杜蕾總會溫上一碗辣椒蓋飯,賣剩下的辣椒,重油重鹽爆炒,幹掉一碗,冷風裏騎車,胃裏也覺得暖暖的。
那段日子,杜蕾很辛苦,但她覺得生活自由又有盼頭。
母女兩人每日看到存款一點點增加,心裏的安全感也慢慢充實......
“如果生活能繼續那樣發展就好了......”邊桑桑自言自語道。
大滴眼淚滾在碗裏。鹹的。
晴轉多雲。
丁盛禹走出實驗室,手機開機,一百多個未接電話與信息彈出來。
沒有備注的陌生號碼,顯示地點為南川。
“小禹啊,上京熱吧,不要中暑了,要多喝水,多吃水果呀。”
“兒子,在幹嘛呢,給媽回個電話,媽擔心你啊。”
“兒子,你是不是談朋友了?你可不要昏頭,還是要學習為重呀,讀了博士,咱們考慮上流階級的女孩子。”
“你爸爸跟你聯係沒有......”
“兒子,媽心口疼。你說媽疼你這麼大,你怎麼跟你爸一樣呢?”
............
窒息感,強烈的束縛感好累啊。
丁盛禹長歎了一口氣,頭皮發麻,還是把手機關機放回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