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彎月高掛,如水月光傾瀉在穆柚言的身上,影子被月光拉長,身影單薄寂寥。
海風很大,一陣陣潮濕的海風在耳畔“呼呼”拂過。
長發被海風吹亂,一縷微涼的發絲斜斜擋住雙眸,視線一度變得模糊起來。眼眶越來越紅,晶瑩的淚花不住奪眶而出。
通話記錄有顯示,顧簡給自己打了兩通電話,然而孟助理也給自己打了一通電話。這三通電話,穆柚言一通也沒有接到。
顧簡並沒有回複自己的微信,對話框的最後一句話仍舊是穆柚言所提的那句離婚。
孟助理剛在電話裏說的那番話一直停留在腦子裏,揮之不去。正如孟助理所說,顧簡對自己的好有目共睹,穆柚言不是看不到,更不會不清楚。
可是……倆人畢竟是因為一紙合約才在一起的。而且,最為關鍵的是,顧簡從未在自己麵前提過有關股份的事,無論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都隻字未提。這一點,穆柚言不可能忽視。
此刻,穆柚言的心裏很亂。完全不能靜下心來思考問題,越想腦子就越亂,心口就越悶。
也不知在陽台上站了多久,穆柚言隻覺得膝蓋隱隱傳來一陣酸楚,困意也漸漸爬上眼皮。
翌日,天剛剛破曉。風將雲朵吹亂,露出大片大片的瓦青色。
穆柚言不知怎麼地突然就醒了,習慣性地摁亮手機。看一眼時間,不過才早上六點。
在大床上翻來覆去好一陣,卻怎麼也睡不著了。睡不著就索性起床不睡了,赤著雙腳踩在實木地板上,徑直去到套房內的衛生間。
一番洗漱護膚後,將一頭大卷發紮了起來。換了條淺綠色的碎花長裙,穿上人字拖,戴上鴨舌帽和墨鏡,穆柚言準備出門一趟。
所下榻的酒店就在蜈支洲島上,是非常方便看海的豪華海景酒店。所以一出酒店,雙腳就直接踩在了柔軟的白色沙灘上。
時間還很早,還不到七點。
天色還未大亮。水天一色間,是一輪新出生的紅日。萬丈橙紅霞光鋪在海麵上,伴隨著陣陣海風拂過,海上波光瀲灩一片。
穆柚言坐在沙灘上,屈起雙腿,雙臂環抱著雙膝,目光平靜地看著海上日出。
念大學的時候,老師給同學們放了好多愛情電影。電影裏出現過很多唯美浪漫的鏡頭,其中情侶依偎在一起看日出的鏡頭雖看似平淡,穆柚言卻最是喜歡。
所以,穆柚言曾經幻想過,如果自己以後談戀愛了,那一定要和另一半一起去看日出。
和絕大多數女生一樣,穆柚言也對愛情有過憧憬和向往。可穆柚言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的愛情竟是從一紙合約開始的。
當初同意簽署合約時,穆柚言是抱著互惠互利的態度,覺得倆人不過各取所需罷了,從未想過自己竟會愛上顧簡。
那顧簡呢?她有愛過自己嗎?
或許自己就像是一隻金絲雀,被顧簡圈養在籠子裏。是占有是觀賞,而並不是愛。可顧簡明明有說過,想要自己繼續做她的妻子!
明明是有說過的啊。
穆柚言覺得腦子好亂,不著邊際的聯想全部一股腦地湧現在腦海裏。腦子裏似乎有兩個聲音在爭論不休,各執一詞,不相上下。
陽台的窗簾拉攏著,晨曦從縫隙裏透了出來,淡金色光暈灑落在地板上。
顧簡和衣躺在沙發裏,一雙大長腿耷拉在沙發邊沿。睡夢中,女人淺淺皺了皺眉。下一秒,倏地一下撐開了眼皮。
恰好,一束跳躍的晨曦落在了顧簡那冰冷的眼窩上。
陽光很是刺眼,顧簡下意識地用手背擋住了陽光,閉上了酸澀的雙眼。
昨晚,顧簡在客廳裏等了整整一晚,等穆柚言給自己回電話。然而,卻什麼也沒等到。
顧簡一向老成持重,處事不驚。在無數次拿定投資風向標時,都不曾有過一絲慌亂。
而這一次,顧簡明顯心亂了,不知要怎麼做才好。
適應了陽光後,顧簡這才緩緩拿開了擋在雙眼上的手背,伸手摸索到沙發上的手機。
摁亮一看,手機屏幕很是幹淨。沒有一條微信,更是沒有一通電話。屏幕上顯示著北京時間:7:03。
顧簡坐起身來,後背斜靠在沙發上。躊躇了幾秒,又一次給穆柚言打去了電話。
電話雖然不再關機了,卻沒人接。那一聲聲器械的“嘟嘟”音,每一聲都清晰地落在了顧簡的心口上。
刺痛感一點點加劇。
最後,電話還是沒被接通。
顧簡的臉色極差,蒼白如紙。頓了頓,冷白指腹輕劃了一下手機屏幕,退出了通訊列表。隨之點開了微信,給穆柚言發去了一條信息。
顧簡:【言言你在哪兒?我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