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的情況看上去很不好,嘴唇蒼白得嚇人,額上滿是細汗,胸口的起伏也甚是劇烈,兩頰還泛著病態的潮紅。宋清持看得眉心緊鎖,內心有了些不太好的猜測。
他一把抓住警長的手臂,急聲道:“趕緊行動!小容的狀態不太好。”
“這……”警長也一臉為難。
正在這時,劫匪又開始向警方喊話:“你們考慮好了沒?立刻放了肖決!不然這個人就要腦袋開花了!”他說著狠狠戳了下沈容的腦袋。
宋清持把掌心都掐出了血才勉強忍住內心暴戾的衝動,他神色陰沉,猛地轉頭看向身邊的警長,“這群人是來劫獄的?”
“沒錯。”警長一臉憤慨,“這些人簡直是腦子有病,我從來沒見過這麼蠢的,就這麼大喇喇地跑進監獄裏鬧事。”
宋清持沉默半晌,突然露出一個分外陰沉的笑容,“蠢?還真不見得。”
警長還沒來得及琢磨出他話裏的意思,就被他下一句話驚得差點打跌。
宋清持說:“讓我跟他們談。”
周圍的警察都一臉茫然。
警長回過神之後無語地勸道:“宋先生,我知道您很著急,但是……”警長心裏都快煩死這個人了!一來到現場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時不時還頤氣指使一兩句,他都多久沒被這樣輕視過了?偏偏這人背景太厲害,連他的上司都不敢輕慢,他就更得供著人家了。
宋清持卻沒什麼心思同他扯皮,言簡意賅道:“我大概能猜到他們來這裏的目的,也知道是誰指使他們做這些事,讓我跟他們談。”
警長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跟其他幾個負責人迅速商量了一番後,便答應了宋清持的要求。
綁匪在剛知道警方要派人與他們近距離談判的時候是十分抗拒的,甚至以沈容的生命作威脅,警告他們不許靠近。這群綁匪十分警惕,簡直油鹽不進,然而宋清持搶過傳聲機,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讓他們沉默了。
“你們是肖景的人吧?我知道他的目的並不是劫獄,你們如果想替他達成目標,我可以幫你們。”宋清持的聲音很沉靜,語速也很慢,甚至帶著些溫和友好的意味,隻是他的眼神卻蘊著一股駭人的陰翳。他衝著對講機一字一句道,“現在,你們願意跟我談一談了嗎?”
劫匪那邊沉默了許久,宋清持也看似非常耐心地等待著,如果忽略他青筋凸起的拳頭。
“你一個人過來。不許帶武器,不許耍花樣!”劫匪粗啞的聲音終於傳來。
宋清持在他話落的瞬間就要抬腳走過去,卻被警長拉住了。
“宋先生,這不合規矩!我們不可能再讓一個人陷入同樣的危險中。”警長隻是答應了讓宋清持與劫匪談判,但讓他深入敵營這種事是絕不可能的。
可是他根本攔不住宋清持,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空手接近那群亡命之徒。
宋清持剛一走近劫匪藏身的那處小屋就被厲聲喝止了。
“不許動!”劫匪中的頭領警惕地望著他,問,“你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你是什麼人?”
宋清持對他連個眼神都欠奉,他此刻滿心滿眼都是沈容。
他看到自己的omega臉色煞白,呼吸急促,努力睜大眼睛看向他,可那雙眼睛卻幾乎沒有焦聚。
宋清持心下一沉,險些抑製不住洶湧的怒火,好在他還知道現在情勢危機,不能衝動。他深吸一口氣,盡量平靜道:“你先把他交給我,我會幫肖景達成目的。”
那頭領看了眼懷中的人質,危險地眯了眯眼:“你不會是要想花招救人質吧?”
也有別的綁匪警惕道:“你到底知道多少?怎麼會知道景哥的打算?”
宋清持眼看著沈容的狀態越來越差,整個人也愈發暴躁。自己的omega在別人的控製之下,這一認知讓他身為alpha的占有欲與控製欲在這一瞬間達到頂峰,強勢的信息素鋪天蓋地,那壓迫感讓幾個綁匪立刻臉色大變。
“收起你的信息素!”劫匪甚至覺得有些腿軟,強撐著威脅道。
宋清持閉上眼睛,胸口重重地起伏幾下,勉強收斂了自己的信息素。他這輩子從未如此憋屈過,所以此時表情很難看。他也不再跟這幾個人多費口舌,直接撥通了一個電話,等了片刻後冷冷地道:“肖景?我是宋清持。”
幾個劫匪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聽著。
宋清持分外坦蕩地開了揚聲器,單刀直入:“我派來的那些手下劫持了我的人。我給你想要的,你讓他們立刻放人。”
手機那頭沉默片刻,傳來一個磁性卻略顯陰沉的嗓音,“你能給我什麼?”
宋清持的目光一直落在沈容身上,片刻不離,眼中滿是關切與憂慮,可他說話的嗓音卻是截然不同的冷酷,“你費盡心思演這麼一出劫獄的戲,不過是想給肖決潑些髒水。我知道,這次劫獄絕不會成功,而肖決會因為企圖越獄被再次判刑。你不就是想讓他在監獄裏多呆一陣,免得妨礙到你嗎?”
肖景不說話,像是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