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甚祁踉踉蹌蹌的來到展家祖宅。
展母驚訝的看著他,和女兒結婚兩年,他都沒來得這麼頻繁,而且距離上次見麵,瘦了一圈,眼裏是掩不住的焦慮和疲憊。
展母關切的囑咐道:“孩子,你可得保護好眼睛啊。”
溫甚祁強忍著落淚的衝動,問她:“最近展蓉有聯係您嗎?”
“有有,發了幾張照片過來,也打過電話。”
打過電話?
溫甚祁眼裏頓時閃過喜色,看到照片是在英國泰晤士河附近拍攝的,轉到自己手機上,心不禁安定了很多。
他已經派人聯係了世界上最頂級的腦科醫生來R城,現在迫切的找展蓉回來。
而且他也不放心她獨自在外麵,要是發病了怎麼辦?
一想到章助理說的,溫甚祁就覺得揪心。
又陪著展母聊了幾句,正準備告辭的時候,他看到一隻米白色的小狗吐著舌頭跑過來。
它前肢撲騰得歡脫,下半身套著個代步車,輪子嘩嘩作響。
看到溫甚祁,它愣了愣,然後“嗚嗚嗚”的叫著,轉身跑了。
展母笑道:“咦?‘狗狗’好像怕你,它平時不這樣的,大概是你太嚴肅了。”
溫甚祁有些五味雜陳,難怪他覺得看著有點眼熟。
原來“狗狗”沒死,被她送來了娘家……
“這是蓉蓉帶回來的,被車撞了,撿回一條命,雖然下身癱瘓沒有知覺,但是養成了好習慣,定時排便,時間到了給它把代步車取下來就行,不會亂拉,可懂事了。”
“是嗎?挺好的。”
溫甚祁強笑著,越來越覺得以前的自己是個混賬。
將展蓉那幾張照片發給一個國外的朋友,拜托他找人。
那邊很快打來電話。
“哥們,你開什麼玩笑,拿P的照片給我找人?”
溫甚祁的心跳停滯了幾秒似的,咽了咽幹澀發緊的喉嚨,啞聲道:“你確定?”
“P圖技術很好,難怪你看不出。不過瞞不過我。我確定是P的,非常確定。”
“那聲音呢?她給家裏打了電話……”
“很簡單,變聲器就能做到啊!”
P的、變聲器……
溫甚祁捂住發脹的頭,心碎欲裂!
“不會的,你不會死的,我不信……”
“展蓉,你別想影響我,我不在乎你,不在乎……”
“一切回到原點,我沒有失去什麼,沒有……”
他渾渾噩噩的開著車,差點遇到車禍。
好不容易停在出院第一天回來過的家門口,那個他從沒當作家的別墅,如今下意識的將它稱為家,卻冷清得像是墳墓,一呼一吸都被凍結。
溫甚祁下了車,想起那次王雲卿忽然出現,他還打了展蓉一個耳光。
就是在這塊地上,她痛苦得自殘。
顫顫蹲下身,手撫上堅硬的青石地板,眼睛發紅。
一再告誡自己要愛惜她的眼睛,真的很難。
淚水滴落在手背上,驚醒了溫甚祁呆怔滯澀的眼,倏地抬起手狠狠的砸向地板,一下又一下,恨不得砸斷。
巡邏的保安被這滲人的一幕給嚇到了,兩個人合夥將他拖起來。
“溫先生,您沒事吧?”
“都會過去的,可別想不開啊!”
溫甚祁行屍走肉般甩開他們,朝屋內走去。
命都沒了,過不去了。
他沒有開燈,似乎習慣了黑暗,即使能隱隱看見,他還是閉著眼,朝樓上走去,邊走啞聲呢喃:“我對你這麼壞,你怎麼都不恨我的?還將眼睛給我,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