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端正在新投資的酒吧買醉的尹華少掛了電話,醉醺醺地看著屏幕上歐陽徹的名字,仍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歐陽徹工作繁忙,最近家中又有變故,他又要操持酒吧,兩人已經許久不在一起喝酒了,上一次見麵還是歐陽徹與那個什麼舒雪丫剛相處的時候,算起來也快兩年了,不知道他怎麼在這時候又想起找自己喝悶酒了。

尹華少這麼想著,不禁搖了搖頭,坐在吧台裏喝著酒,看著眼前新開氣氛就已經大熱的酒吧,忽見得台上幾個穿著火辣暴露的舞娘,其中有一個麵容不知為何總有些熟悉之意,似乎在哪裏見過。然而,或許是他已有幾分微醺看不太分明,也或許是那個舞娘麵上的妝容太過濃厚,明明瞧著眼熟,然而尹華少一時間偏偏卻想不出來到底是誰,也不像是常在他身邊的朋友。

大概是從前陪過他的小嫩模吧,尹華少自顧自地想著,禁不住促狹地一笑,轉而漫不經心地收回了眼去,繼續喝著酒,再也沒有在意台上那個與他人比起來動作明顯不協調的舞娘。

跟尹華少約的是晚上九點,然而剛剛七點過去,歐陽徹便已經有些坐不住,先行驅車到了尹華少自己的酒吧裏,跟他彙合之後,再從VIP客人的暗道中進入酒吧。雖然尹華少對歐陽徹這樣刻意的掩人耳目有些不明所以,然而這麼多年的朋友,卻也知道他不喜歡旁人過問的習慣,隻依舊照辦。

說來也不過是一條街的距離,隨著幾個穿著燕尾服的侍者的問好聲,尹華少大大咧咧地帶著歐陽徹走到了樓上的包廂中,指了指,“喏,這是最新打造的包廂,外牆統統用單向透視玻璃製成,在外麵的人看不到裏麵的場景,我們在裏麵卻可以欣賞酒吧全景,正符合你提出的要求。”

歐陽徹略略環視了一圈,微微頷首,推門坐了下來,眼神一下子鎖定了正在酒吧角落的那個嬌小的聲音,全身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幾乎聽不到尹華少接下來還說了什麼,隻輕輕淡淡地道了一句,“很好。”又看著守在門口處的侍者,眯了眯狹長的眼睛。

“你滿意就行了,”尹華少知曉他的古怪脾氣,隻沒好氣地朝著外頭的侍者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轉而才問道,“我說,今天怎麼會突然想要找我過來喝酒?還是在這家酒吧,難不成你也對這家酒吧有興趣?”

桌上擺著兩瓶上好的紅酒,歐陽徹拿過醒酒器,給自己倒了一杯,輕輕地嗅了一口,麵色淡淡,“隻是過來看看。”頓了頓,又彎起薄涼的嘴角一笑,“好酒。”

見他有意隱瞞來意,尹華少也懶得繼續追問,好在他的好奇心並不強,很快就忘了這一茬,隻是嗤笑了一聲,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與他碰了碰,“開什麼玩笑,招待歐大總裁你的當然是好酒,其他人也就罷了,你難得來捧場,還敢用假酒糊弄你?”

歐陽徹也回以一笑,正要回話,然而偶然調轉視角,眼神卻在一瞬間被哪個縮在一樓的小小身影捕獲,不自覺已經站了起來,靠近了那扇玻璃牆,細眼看去。任尹華少在身後如何疑惑地呼喚,也沒有任何反應,隻是直直地望著那個方向,一瞬也不敢眨眼,生怕一不小心,她又會這樣硬生生地錯失在他手中。

舒雪丫就在那裏。

她顯然還對現在的環境不習慣,縱使濃妝豔抹,也掩蓋不了她那張娃娃臉上的尷尬和緊張,每走幾步就要不自然地往下拉拉短得有些過分的裙子,然而還是不免被借酒撒瘋的客人揩上一兩把油。

歐陽徹強忍著衝上前把他的手剁下的衝動,握緊了拳頭,氣憤難平地閉了閉眼,又睜開了眼睛,卻見外頭的舒雪丫已經麵色一變,反手一巴掌打了上去。還未等那酒醉的客人發怒找人,她已經低下頭快速地閃身,輕車熟路地上了沒有侍者看守的二樓,卻也誤打誤撞地跑到了歐陽徹所在的包廂前頭,躲在了前頭一尊巨大的盆景之後。

這個小女人啊……果然還是這樣不容許自己吃虧的性格。歐陽徹回憶起剛才舒雪丫對付那個人的手段,雖然那一瞬間惱怒異常,然而還是不自覺低低笑了一聲,雖然嘴邊的弧度並不大,然而卻是這幾個月來第一次出自真心實意的笑容。

舒雪丫在玻璃的這一頭,自然看不到背後近在咫尺的歐陽徹,隻死死地扒著那個盆景的邊沿,探頭看著身後的那個人好像沒有追上來,她這才扶著牆壁,蹲下身來,驚魂未定地大口大口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