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沒有結果,他眼睛都熬紅了,眼皮也打起了架來,忽然耳邊敏銳地捕捉到一陣引擎發動聲,不禁精神一振,強行撐開疲乏的眼睛來,架著望遠鏡望去,卻隻見是歐陽徹的秘書坐進了歐陽徹停放在公司門口的車,轉而行駛進了地下車庫內,顯然是歐陽徹吩咐泊車,看樣子是打算在公司裏頭久待了。他不禁興致缺缺地打了個嗬欠,縱使知道今晚定然是無緣抓到歐陽徹的身影,然而畢竟是客戶要求,還是隻能無可奈何地繼續觀察起來。
而他想都沒想到的是,現今歐陽徹已經坐在了酒吧的包廂以內,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酒,神情閑散。
他早就猜到對方一定不會這樣善罷甘休,於是他進了公司之後,就馬上從後門出來,坐上了尹華少事先安排好的車子,又打電話給秘書,叫她過來泊車以轉移監視人的注意力,成功到了這裏。然而即使是這樣,他卻還是有些沉怒。
如果不是他不願意這麼快打草驚蛇,那個人現在早就已經沒命了。而能這麼快從出發點跟上他行蹤的,知情人隻有淩佳一個,指使者也隻有淩佳一個。
思及於此,歐陽徹不禁捏緊了手中的水晶高腳杯,杯中的紅酒也被這樣陡然的震蕩灑落了些出來,染紅了他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然而他卻恍若不覺一般,隻是麵色越發的沉。
看來她還真是把自己的耐心當做可以肆意揮霍的東西,越來越得意忘形了。不過無妨,她膨脹得越大,對自己來說便越是一樁好事,很快他就會還回來的。
定了定繁雜的思緒,他念及著能夠看到舒雪丫的這一丁點時間,到底是暫時放下了這處難解的心結,轉而繼續隔著那一麵玻璃牆觀察起舒雪丫來。
或許是此前尹華少有幫忙跟領班打了個招呼,舒雪丫的位置總算出現了變動,被安排在眾多舞娘子後,躲在了人群中,總算顯得不再那麼吸引人眼球,然而畢竟身上布料稀少,還是吸引了台下不少猥瑣淫邪的目光。更有甚者,一邊在下頭大聲開著黃色玩笑,一邊眼風往那群舞娘的裙下瞟著。
歐陽徹閉了閉眼,握緊了拳頭,幾乎要把手中弧度優美的水晶杯頸折斷,強行忍下把全場人眼珠子都挖出來的衝動。一邊又開始懷疑自己每天晚上跑到這裏來當個變態偷窺狂的決定到底是錯是對。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小女人的身影一出現,總能讓自己方寸大亂,再不複原先的冷靜。這種感覺對他而言是無比陌生的,然而卻偏偏讓人無法抵抗。
尹華少正百無聊賴地窩在一邊,偶爾覷著他沉鬱的神色,又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在台上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的舒雪丫,對他在關注著什麼已經心領神會,卻也已然覺得不新鮮。連續幾天被強迫陪著這位活閻王,眼看著他散發出的氣場越發黑暗冷酷,他早已經學會了免疫,避讓再三,一邊隻在心中盼望著那幾個不識好歹的人自求多福。
思量到這裏,他到底是出言建議了一句,“既然這麼想她,為什麼不去看看?隻是一會兒時間,歐氏集團的的大總裁,何必為了那群渣滓這樣小心翼翼,憋壞了自己。”
“不用了。”歐陽徹收回遙望的視線來,想也不想便拒絕了他的建議,生怕自己一個立場不堅定就會心軟。
外頭的夜場喧囂,他隻是靜靜地望著手中的紅酒杯,眼中濃鬱的黑似乎也沾染上了幾分妖異的酒紅色,雖是恰到好處地中和了幾分冷漠疏離的氣質,然而整個人的剪影看起來卻更加落寞。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我們的歐大總裁也動起生死相許的念頭了。”尹華少不怕死地當著他麵“嘖嘖”了兩聲,有幾許嘲笑的意味。
見歐陽徹隻是微微勾起唇角,並沒有回應他的調侃,實在受不了包廂裏這樣沉悶的氣氛,尹華少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正欲起身下樓去跟那群狂歡的人群一起嗨一會,又似乎驟然想到了什麼,忙從柔軟的皮質沙發中跳了起來,嬉皮笑臉地湊了過去,又提道,“要不然,我把她叫過來?你不過去可以,讓她過來總行了吧?”
看著歐陽徹的眉眼略微一動,知曉他心中定然有所動搖,尹華少嘴邊勾起一抹誌得意滿的笑來,又趕忙給他了一顆定心丸,“不用擔心,是以我的名義。然後我會多叫幾個陪著一起,這樣目標總不會明顯了吧?到時候,你想見她就見,不想見就讓她在那屏風後頭,諾,也是跟包廂外牆一樣材質的,反正她看不到你,你能夠近距離看看也是好的。”略微頓了頓,他又揣摩著歐陽徹現在的心理下了一劑猛藥,“起碼她在這裏肯定不會被人調戲,免得你又站在那裏,隻能事後揍那些倒黴蛋。”
話音落畢,沒有等歐陽徹再表態,尹華少已經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包廂之外,跟守在外麵的侍應生附耳說了幾句,又順勢下了樓去轉了一圈。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回來時襯衫領口已經沾染上了好幾個鮮紅欲滴的口紅印,顯然剛才在一群鶯鶯燕燕裏左擁右抱了個痛快。而他隻是毫不在意地抖了抖外套,對歪在沙發上的歐陽徹倏然露齒一笑,看起來很是得意,“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