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武將,終於是開竅了。
淩兮月沒作聲,拿著棍子在水桶裏麵一攪,拿起來一看,那棍子上,竟掛著一扭頭發!
約莫十幾根的樣子,雜亂的混合在一起,不知道為何,此時這沾了水的頭發,還滴答著水,就似水鬼身上的物件一般,看著讓人莫名的背脊發涼。
“這井裏,有一根頭發實屬正常,但有這麼多,你覺得是偶然掉下去的嗎?”淩兮月挑著那頭發,朝向賀飛,涼眸之中閃爍出冷然光芒。
這東西,十有八九就是這場瘟疫,也就是傳染病的源頭了!
賀飛不蠢,淩兮月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很快反應過來,神色驟變,“娘娘的意思是誰,是有人故意將染病人的頭發,投至這水井之中的嗎?”
他渾身一陣冰涼,“這到底是誰,竟如此黑心黑腸!”
再一回想,他剛還問娘娘要不要喝這水,更是一陣後怕,恨不得當即扇自己兩耳光,瞧他這榆木腦袋。
淩兮月盯著那棍子上攪著的黑色頭發,思緒飛竄。
人的頭發……
也就是說,在這場疫病爆發之前,就已經有人得了這傳染病,隻是沒散播出來,而那作亂之人,將得這傳染病人的頭發,故意投至這口井中。
“讓人將這井裏麵的東西,都撈上來。”淩兮月將棍子遞給影一,沉然吩咐,“將這一點包好,帶回郡守府藥爐,其餘的,全部就地焚燒!”
“是——”影一小心接過。
淩兮月轉身往外走,揚聲一喝,“封了此井,包括方圓五裏地中的水井,立即封鎖,沒有本宮的命令,誰也不準飲用,更不準靠近半步!”
這周圍的水源,極有可能都被汙染了,以防萬一,還是暫為封鎖妥當。
“是——”一大隊人馬離開,立刻得令下去辦。
淩兮月快步走出院門,翻身上馬。
她一轉韁繩,正要起步,座下駿馬仰頭一聲嘶鳴,似受了什麼驚嚇,前蹄驟然離地,這一變故險些將淩兮月掀下馬背。
“皇後娘娘!”
眾將驚呼,誰都沒看清是什麼情況。
好在淩兮月應變能力極強,猛地一蹬腳踏,一緊韁繩,迅速控製下來!
鐵蹄“噠噠”落地,掀開一股勁風,吹起一片雪白衣角,伴隨著點點楓葉飄飛。
淩兮月皺眉,定眼看過去,麵容卻微微一窒。
她馬蹄前端的,是一個男人……
男人身後跟著一名小廝,規規矩矩站著。
身後將士們,見此,都跟著愣了下。
男子淡然而然的站在那裏,一襲白衣似雪不染纖毫。
狹長淡漠的眸,櫻花清淺的唇……那冰冷如雪的麵容,美得似高山之蓮,雖寂靜無聲,與世無爭,一經現世,便能讓周遭所有淪為陪襯。
淩兮月坐在馬背上,這是她第二次,因為一個男子的麵容,看得微愣了神。
第一次,當然是北辰琰。
北辰琰的美,如楓葉鮮冶,似烈火灼灼,美得讓人能沉迷其中,無法自拔,具有極為恐怖的攻擊性,讓人望而生畏,而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的美卻是那種超然出世,恍若謫仙。
讓人不敢生出絲毫褻瀆之心!
這個男人,乍然一下看,和北辰琰身上的冷倒有點相似,仔細一揣度,卻又完全不一樣。
北辰琰是殺伐果斷的決然冷厲,一怒之下,伏屍百萬,流血千裏。
這個男人,卻是淡然世外,仿佛對一切都生不起趣味之心。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淩兮月看恍了眼,很正常。
隻能說,幸好北辰琰不在這!
“何人擋道,速速讓開。”賀飛驅馬踱至淩兮月身邊,眉毛都是以橫。
這什麼啊,竟似鬼一樣,悄無聲息的站在這裏,差點害得皇後娘娘落馬,幸好沒事。
不過欣賞歸欣賞,淩兮月還是沒有忘正事,收了收思緒後,她垂眸看下去,似笑非笑一句,“這位朋友,你應該不是正巧擋了這路吧。”
納蘭雪衣抬眸,嗓音和他的人一般,淡漠無痕,更沒有任何彎角,隻平鋪直敘,“將你手中的東西,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