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無法理解,淩兮月也就不再去想。
現在,她自己這邊,都還撂著一個爛攤子呢,哪有閑心再去管別的?琰這次肯定被她氣得夠嗆。
一想到這個,淩兮月又長長一聲歎息,有些頭疼。
她捏著手中的白玉瓷杯,輕輕搖晃著。
薄霧朦朧的茶杯中,水麵漣漪,其中似有雪花飄旋。
淩兮月的眼神一直盯著水麵,而思緒,又不知飛到了何處去。
布置簡單雅致的船艙內,一下子就安靜下來,隻剩耳邊嘩嘩的海浪聲,一波波,像是一首無窮無盡的夜曲。
納蘭雪衣看著對麵少女失神的模樣,墨瞳動了動,似那茶水表麵旖旎波光。
他品一口茶後,淺淺開口,“這海上日子是無聊些,你之前,應該沒有這麼長時間出過海,若是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一定要與我說,不必客氣見外。”
淩兮月回神,忽而一笑。
“怎麼?”納蘭雪衣側頭,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
淩兮月搖搖頭,燦笑了笑後,有些感歎,“沒什麼,隻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側躺下,這樣道,“像是上輩子的事,你不說,我都快忘了。”
她隻是這樣說,也的確是上輩子的事。
上輩子,要出任務,上天入海簡直是家常便飯,上至萬米高空,下至千丈海溝,還有什麼適應不適應的?
不過這輩子,還真是第一次出海,都快忘記這種感覺了。
“忘了也好。”淩兮月笑笑。
上輩子的她,僅僅隻算是活著。
納蘭雪衣隻是微微一笑,沒有追問。
著兩人之間,像是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默契感,說不清明。
隻是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什麼話題,該適可而止,不便多問,兩人都很默契的心中有數。
亦不如說,納蘭雪衣此人,心思敏銳通透得可怕,可以輕而易舉的看清對方的心思。
淩兮月捧著熱茶,側頭望向過去。
海上日子確實有些無聊,又也許,是有了一點同病相憐感,她多問了一句,“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剛說,自己是雪域女王養大的,你親生父母呢?”
納蘭雪衣搖頭,“我是孤兒。”
淡然而然的幾個字,聽不出情緒。
沒有失落,也沒有傷懷,仿佛隻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也不值一提。
活了二十幾年,納蘭雪衣從未對人說起過這些,但今日,他說完竟又微笑調侃一句,亦是清清淡淡,“族中長老都戲說,我是冰山雪域,天生地孕。”
淩兮月“噗嗤”一聲,不厚道的被逗笑了,“你還是石頭裏麵蹦出來的不成?”
納蘭雪衣櫻唇淺勾,跟著一笑。
或許吧。
對於族中長老們,為納蘭雪衣起的那一卦,冰山雪域,天生地孕,前麵常作戲言,他沒有說出後麵一句,沉歎:落雪而來,孤影一生。
或許是因為,他現在並不覺得孤獨吧。
“其實呢,我們兩算是同病相憐。”淩兮月笑完,又假裝正經了一下,端了端臉色,歎一聲,“我從小,也沒有父母,母親三歲那年就沒了,父親呢,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