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閻軍師都忍不住提醒。
周圍的兵馬也朝這邊湧來!
不知是直覺,還是怎麼,淩兮月眸光穿過下方千軍萬馬窺探大局時,不偏不倚,一下便落在了澹台雲朗身上,瞧著他手持重弓的動作,眼下微緊。
再順著他箭頭對準的方向,看過去,瞧見北辰琰後,她臉色徒變,一下冷了好幾個度。
“月丫頭,怎麼?”
吳邑沒看見,不知淩兮月在找什麼。
淩兮月此時也來不及說什麼,眸光左右掃視,飛身撲至旁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一柄弓箭。
拉開,搭臂上箭,矛頭一轉便徑直對向澹台雲朗!
她銀牙緊咬,心跳都快了幾分:雲朗,放下!
澹台雲朗緩緩抬眸,瞧見那白衣身影手中正對他的弓箭時,清眸狠顫了顫,看向她的眼神中,甚至於帶上了點怨恨,渾身輕顫著無聲張張嘴。
為什麼?
她明知道,他傷不了北辰琰!
但她這樣做,會傷到他,她依舊將矛頭指向了他。
他隻想要一個公平,卻連這樣都不行。
她舍不得拿北辰琰冒一點風險……
自己永遠都是被舍棄的那個?
耳邊千軍萬馬的廝殺聲音仿佛遠去,淩兮月的手也在輕顫,但她控製長弓的手卻拽得更緊了,捏得一陣咯吱作響,下顎緊繃的弧度冰冷而決絕。
但她那眼神中,卻帶著濃濃的祈求。
雲朗,放下,算我求你了!
雲朗!
雖然隔著一片峽穀,但澹台雲朗也依舊能感覺到,淩兮月那倔強冷厲的神情。
若北辰琰和澹台雲朗兩人麵對麵搏殺,不管是主帥,還是男人間的戰鬥,她可以不管,讓他們憑自己的本事去戰,但如此混戰之中的冷箭,她一定要防。
“殿下!”
閻軍師焦急的喊聲在耳邊響起。
他瞧澹台雲朗既不離開,也不鬆箭的樣子,急得滿頭大汗。
自己這是在幹什麼,又能證明什麼,證明了又怎麼樣呢?澹台雲朗扯扯嘴角,忽地發出一聲自嘲般的苦笑,回手一舞收下重弓掛至馬側,調轉馬頭朝婺江方向離開。
淩兮月鬆一口氣,鬆開長弓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指都有幾分僵硬。
她怕,怕的不僅僅是失去心愛之人,還怕自己會親手殺了一個有恩與她,有義於她的朋友,兄弟。
淩兮月知道,澹台雲朗極可能是試探,也知道,他能傷到北辰琰的幾率很小,但還是不能眼睜睜看著,她不想管其他,也不想不管周圍屍山血海如何,隻想保護好那一個人。
越想越氣,淩兮月一股怒火湧上心頭,無處發泄,斬手一甩,手中長弓落地應聲摔成幾段。
為什麼,他非得一次又一次這樣來逼她?
她最不願意的,就是做這樣的選擇!
澹台雲朗!
周圍大漢瞅著忽然發火的淩兮月,又看看那地麵上碎屍數段的弓箭,麵麵相覷,紛紛露出“惹不起”的表情,然後,默默地往後退了退。
北辰琰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終於,他將眸光往淩兮月的方向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