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邑聽得這話,兩條濃黑眉毛都扭成了一根麻繩。
根本不能忍,朝著馬隆兩人就一通呼喝,“什麼好說歹說,去跟你們皇帝說,他要是怠慢我們家閨女,有的是人搶著要!”
“就是——”
身後五大三粗的一群也舉起手中兵器,跟著一聲呼喝。
這聲勢,再瞧著吳邑那凶神惡煞的嚇人模樣,久經沙場的馬隆都猛一個激靈。
一看,就不是些好惹的主。
土匪嗎這是?
“娘娘,這,這這位是?”馬隆臉色黢黑。
雖然對方言語中對北辰琰大不敬,但不知對方身份,因著淩兮月在他身邊,馬隆也不敢輕易怠慢,因為他好像聽到了‘閨女’之類的字眼。
若是皇後娘娘的長輩,倒也有資格立場說這樣的話。
淩兮月哭笑不得,扯著吳邑的胳膊,重重一聲,“義父!”
她瞧著眼前護犢情切的‘便宜’爹爹,心中動容,卻也有些無奈,“你先別急眼,事情不是你看見的那樣。”
馬隆聽得這個稱呼,忙跟著禮貌性地拱了拱手。
“你個小崽子,就知道護著北辰琰。”吳邑哼哼著轉手摸摸大光頭,撂下一句話,“不管怎麼樣,我就看不慣你受一點委屈,他要是再敢欺負你,你就隨義父回南嶼。”
吳邑是不知內情,但即便是知道,他也不懂什麼感情裏麵的對錯糾結,誰對不起誰,他隻知道一點,那就是自家閨女絕對不能受委屈!
否則,管他天王老子,他照砍不誤。
“好好好。”淩兮月拍著男人水桶粗的胳膊,笑眯眯的,趕緊說道,“你閨女我是會受委屈的人麼?就一點小誤會,琰有一點點情緒是正常的,人非聖賢是吧。”
淩兮月捏著指甲尖,示意他,真的是很小很小的誤會。
“那好吧。”吳邑這才點頭,“有什麼事跟義父說。”
淩兮月展顏一笑,“好……”
下麵,馬隆和賀飛默默地對視一眼。
都有點同情自家皇上了,看來,除了老爺子和小侯爺外,皇上身上又得多一雙眼睛死盯著,這一大家子喲,一個二個都不是好惹的。
這位爺看著,更是不認人的蠻牛脾氣。
而且,瞧著眼前的巨船,能在婺江最為凶險的一段來去自如,就是他們天臨最大的皇家戰船,也無法相比,單憑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這位爺也絕對不是個泛泛之輩。
“去,找個水流稍緩的地兒拋錨。”吳邑雙手叉在腰上,臉上依舊有幾分不快。
“是——”
身後水手立刻應聲。
一場大戰之後,天臨軍隊停下來整理戰場。
幾天幾夜的混戰,到現在已是深夜,將士們也都疲憊了,北辰琰下令原地休息,就在闕巫山邊安營紮寨。
寅時深夜,月影西斜。
戰火的硝煙氣息還未完全散去,朦朧大霧之中,二十萬大軍駐紮在此,無數火把順著婺江,一直往雪山方向蔓延鋪展,仿若漫天星辰,燈影朦朧。
淩兮月乘海神號往上,尋了個水流較緩的位置停靠下船。
有不少小兵在江邊清洗沾了血汙的戰馬,一群群的,在那使勁兒刷。
淩兮月瞥見,想快點見到北辰琰的她,沒作多言,幾步過去拽了一匹戰馬,飛身跨上,揮起馬鞭“啪”地一甩,“駕——”
戰馬撒蹄狂奔,像離弦之箭,朝朝中央王帳的位置飛馳而去。
“誒誒誒,你什麼人啊,站住,給我站住,那是將軍的馬……”那刷馬的小兵一轉眼,身邊的戰馬便不見了,指著淩兮月的背影就一陣跺腳狂吼。
“這哪來的山賊土匪,好大的膽子,搶東西搶到軍營裏來了?”另一個小兵冒出頭來,作勢就要去追,“看我……”
隻是,那小兵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旁邊的將軍一巴掌當頭揮下來,直接把頭上鐵盔都打歪了,“嚷什麼嚷啊,你個不長眼的蠢貨,那是皇後娘娘!”
“哦哦……”小兵手忙腳亂端正頭盔,一臉委屈。
旁邊刷著自己寶貝戰馬的小將冒出頭來,“真是皇後娘娘?”
“那還能有假,先前炸了青山峽穀的,就是皇後娘娘的人啊,不然你以為,真是老天劈的驚雷啊?得了吧,都是人事,哪那麼好的運氣,還不是娘娘神機妙算。”
“是是是,隻有我們娘娘能為旁人所不能為之事!”
“哎呀,不管怎樣,這皇後娘娘終於回來了!”
……
一幫兵將欣喜議論著,連刷馬的小兵都刷得更起勁了。
淩兮月一路快馬飛馳,自然也暢通無數,軍中也沒人敢攔她。
王帳前,兵將火把重重守護,淩兮月翻身下馬,正好遇到掀開布簾出來的衛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