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兮月心脈俱損,大祭司耗盡一生功力為她保住了命,但忍需要靜養,諸位族老過來看望的時候,也都止步門外,和皇甫皓楓商議事務,也都轉至偏殿。
第三日,淩兮月的情況又穩定了幾分。
納蘭雪衣再度為她施針,連帶著眼睛的淤血一起除去。
皇甫皓楓和三位祭司此時也都守在門外,幾人神色一個比一個凝重。
他們擔心淩兮月久久不醒,又出什麼意外,卻又怕她突然醒來,他們控製不住狀況。
這大雨,已接連下了三天三夜。
像是沒有盡頭一般,無休無止,這夜裏,越發急厲。
但寢殿之中卻溫暖一片,玉石明珠閃出的光芒,淺淡適宜,將淩兮月的床榻也映得熒白一片。
那一襲白衣勝雪的男子輕扶起她,靠在自己左肩懷中,將一碗濃藥喂給她悉數喝盡,才將她慢慢放下,溫柔繾綣的動作宛若嗬護一件心頭至寶。
針帶展開,長長短短的金針,數百根,在玉石燈影下閃出細微光芒。
節骨清晰的手指,宛若上等的玉石,幹淨修長,從針帶上揮手摸過,帶起一抹金光,落入淩兮月頭頂之中,不疾不徐的動作有條不紊,快而準。
不多久,她的頭上,身體上,便落滿了幾十根金針。
“嘩——”突然,一道銀白閃電穿空而過,銀光透過窗欞,將淩兮月的半張麵頰,映得明亮無比,同時,也映亮了納蘭雪衣的一雙墨瞳,寂靜深邃。
但他那絕美的麵上,卻沒什麼表情,宛若霜染眉目,甚至於有些異常的冰涼。
納蘭雪衣垂眸,看著床上雙眸緊合的女子,眸光深深,伸手,修長指尖落於針帶之上,緩緩抽出……一根長針,若仔細看就能發現,作為醫者他從來沉穩的手,在微不可查的顫抖。
“兮月,對不起。”櫻紅薄唇落在暗影之中,看不清。
說話間,金針從女子耳畔後上側的位置,一點點,深深地刺入!
落至一處,淩兮月身形顫了一下,就如忽墜至冰天雪地裏的人,被凍得一個激靈。
又是兩根金針,接連深深落下,淩兮月驟然緊擰起的眉梢,又緩緩疏散開來,靜靜地躺在玉石床榻上,安詳的表情,就像隻是睡著了一般。
一襲雪衣如仙的男子,靜坐在她身邊,淡漠眼神之中幾分茫然。
他緩緩伸出手,玉白的手指,落在淩兮月微涼的麵頰上,“兮月,我這一生,從無奢求任何,但我想謀這一次,不求你愛我如北辰琰,碧落黃泉,生死相隨,隻求你愛我點滴,日積月累,僅此一生,僅此一世,可好……”
他看著她,心痛得幾乎快要窒息,如魔了一般,低下頭去,櫻紅冰涼的唇瓣,緩緩落在女子的唇上。
眸角,一滴淚水滑落,苦澀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