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兮月胸脯上下起伏,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周圍那股好似能抽幹所有空氣的力量消失,淩兮月被禁錮住的身軀,也像從泥潭中掙紮了出來,恢複自由。
她從血池之中爬出,整個人癱倒在那塊傾斜在血池邊的黑石上,喉嚨處依舊火辣辣的痛。
可對於剛剛的那一聲呼喊,她好像隻是做了一個夢,迷迷糊糊的,記不太清,或許是當時太過混亂,緊迫,她的感覺就好像做了一個噩夢。
隻記得,她差點就交代在這家夥手上!
淩兮月緩過神來,這才抬眸去找尋男人的蹤影。
玄夜縮到了血池對麵的邊上去,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言不發頹喪在那,整個人埋在淡淡的陰影中,雙眸愣愣看著自己的手,暗紅披散的長發,些許淩亂,遮住了他臉上的表情。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身軀上的血紋已經褪去,隻剩下眼廓周圍翅狀的紋縷,埋藏在黑暗中。
混亂過去,周遭一片死寂。
整個幽暗山穀之中,隻能聽見血池之水滾滾湧動的聲音……
這怎麼搞得好像她欺負了他一樣?淩兮月本想抱怨他兩句,可一看他的模樣,懟他的話就那麼哽在了嗓子眼,最後默默地咽回了肚子。
哎算了算了!
他也是被血咒控製,身不由己。
就當她倒黴好了,攤上這麼個危險分子!
淩兮月長長地呼吸一口氣,手落在黑石上,輕撐了一下,起身。
玄夜聽到了淩兮月離開血池的水聲,他依舊低垂著頭,像是一尊毫無情緒的石像立在那裏,沒有任何反應。
卻在她腳步聲響起的第一時間,好像受到了什麼巨大的驚嚇,猛地抬起頭,雙眸驟地鎖住提步過來的人,“別過來!”
淩兮月剛邁出去一隻腳,便皺眉定住。
經曆過這一次,她算是明白了,那日在飄雪樓時,他對自己的態度為何那般反複無常,小心翼翼中又透著一點害怕,想來就是害怕會傷到她吧。
她先前也不知道,血咒發作的時候,竟會如此恐怖……
那種暴漲而出的力量,超乎人類的極限,好似不屬於人類,不僅僅能瞬間封鎖她身上所有的內力,好像連她周圍的空氣,都能在瞬息之間被抽幹!
剛剛,她不僅僅是差點被掐死,還有她體內的五髒六腑,都好像受到了一種不可逆轉的摧毀……這種駭人聽聞的力量,是她從未接觸過的。
聞所未聞!
玄夜控製不住它,便隻能被它控製!
要不承受不住爆體而亡,要不就成為一具被它支配的傀儡,行屍走肉!
“你別過來,別過來,求你……”這一次的嗓音,微微有些顫抖,從黑暗之中流出,交織後怕,惶恐,愧疚……各種情緒。
他整個人也好似化作了一座墳墓,想要將這一切,都埋葬在此。
淩兮月心髒即將皸裂一般劇痛,每一個呼吸,都好像有密密麻麻的鋼針,沒一針都狠紮在她心尖上,讓她感覺比剛剛被掐住喉嚨時,還要呼吸困難。
這個人所承受的,除了血咒的非人折磨,還有孤獨,無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