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兮月咽了咽口水,“……什麼味兒的?”
“酸辣味的!”
春雨驟歇,乾清殿中盛宴正酣暢。
獨坐高位的北辰琰,著一襲玄色龍袍,黑中透赤,上刺金色龍紋,暗紅長發用一深紫發冠鬆鬆垮垮高束,額跡落下絲縷,在周圍朦朧宮燈的映照下,透出慵懶野性的狂傲之姿。
一雙暗紅眸子格外狹長,美得天怒人怨,卻又絲毫不顯女性,睥睨過處,給人一種無法呼吸的無形壓迫感。
他的唇畔仿佛嚼著一絲笑意,但若仔細看去,瞳孔冰冷,臉上又好像沒有半分表情,實在讓人捉摸不透,或者說不敢琢磨,甚至不敢直視去看。
誰都不知道他下一秒,會說出讓人歡喜,還是讓人驚恐的話。
什麼是君心難測,什麼是君心不可測,這句空白的話,在這個男人身上有了實質的展現。
男人一人獨坐高位,仿佛立於雲端,下位整齊地羅列著近百個席位,坐著的都是在瀾州舉足輕重的重臣大將,也不乏一些晝夜連程趕來金陵覲見的地方郡守。
犒賞群臣的正事過後,就是宮宴。
殿中絲竹之音清雅,席間美酒佳肴豐盛。
“剛那一首曲子著實不錯,尚書大人果真是教女有方啊!”
“這次三軍重整之事都差不多了,隻待皇上檢閱。”
“韋大人,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
下方各位臣子們興致勃勃,寒暄熱議之聲不斷,每一個人臉上都浮現著友善的笑意,大抵不過是互相交流,吹捧,這種公開的場合,其實都是走走過場。
既是犒賞群臣的宮宴,那麼其中自然也是有些臣屬家眷。
而這些家眷之中更不缺名門貴女,也是,大家哪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誰都知道,天下初定,皇帝挑選重臣之女進宮,或臣子將府中美女進獻聖上,這是鞏固朝局最快,最有效的方式,也是自古以來大家心中默認的規程。
所以席間可謂是百花齊放,一個個盛裝打扮的嬌俏姑娘峨眉低垂,皆是麵上飛霞,心髒狂跳,都已到了嗓子眼,卻都隻敢拿餘光去瞥那上位坐著的男人。
這時,戶部章尚書低聲對自己的女兒道:“馨兒,你不是準備了飛天舞嗎,我瞧你日日都在練習,現在正是時候,為父這就為你奏明皇上,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
馨兒少女的俏臉一下就紅到了耳根處,趕緊抓住父親的手,搖頭,低聲連道:“不行不行!”
章尚書一愣,“怎麼了?”
“父親,我……我,我沒準備好,女兒怕冒犯天顏。”章馨兒隻拿餘光瞥了一眼北辰琰的方向,手心就瞬間緊張地湧出了汗來。
她現在兩腿打顫,呼吸困難,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忘了,何談跳舞啊,若是有個差池,她怕討不了好不說,衝撞了皇上,倒惹麻煩!
“你,你……”章尚書指了指女兒,“不行也得行,關鍵時刻,不準給為父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