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雲揚喉頭聳動,千言萬語,千頭萬緒,最終隻化成一句話,“為什麼?”聲音冷漠中帶著隻有自己知道的痛苦:“為什麼要殺了尉遲邛!”
少女目光如劍,逼視著慕容朝歌。
他不信這位聰慧的公主會不明白,尉遲邛一死,這一仗就不得不打。
慕容朝歌勾唇,譏誚道:“尉遲邛想殺我,我為什麼不能殺他?”
戰雲揚怒不可遏:“你,你……”
握著天戟槍的手驀地收緊,剛剛處理過的傷口崩裂開來,鮮血瞬間湧出。
慕容朝歌別開了臉,咬牙硬起心腸道:“小侯爺,若是不想跟我們同歸於盡,還是帶著你的人回去吧,想報仇,咱們下次戰場上見!”
她不能心軟,不能失態。
她是北夷的公主,代表的不僅是自己,還有北夷皇室的榮耀的尊嚴。
戰雲揚驀地冷笑:“你以為,自己還能逃得了?”
慕容朝歌打了個呼哨。
狼嚎響起,周圍的草叢裏,驀地出現了無數雙幽綠色的眼睛。
白狼來了!
帶著它的野狼軍團,無聲無息間,包圍了戰雲揚的百餘人。
慕容朝歌站直身子,直視著戰雲揚,不卑不亢道:“小侯爺,你確定,要跟我們同歸於盡?”
戰雲揚隻覺得心中一片荒涼。
天意可真愛作弄人。
上一次,野狼軍團現身時,他和慕容朝歌是盟友,一起經曆了生死。
這一次,野狼軍團再次現身,他們卻已經是敵人。
這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慕容朝歌毫不相讓地看著戰雲揚,戰雲揚亦冷冷地看著她。
月光無聲,勾勒出兩人長長的剪影,夜風無情,吹動兩人的衣襟,如旌旗飄揚般獵獵作響。
終於,戰雲揚揚了揚手,寒音如霜:“放他們走!”
“小侯爺,不過是一群狼崽子,怕它們作甚!”身後一名副將道。
“是啊,不過一群畜生,憑什麼讓咱們止步!”
戰雲揚這次帶來的,都是身邊的精銳,即便隻有幾十人,卻都是身經百戰的驕兵悍將,哪怕麵對野狼軍團,也毫無懼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我說了,讓他們走!”戰雲揚聲音一厲,撥馬回轉。
其他人見此,隻能聽令。
慕容朝歌卻沒讓野狼軍團放行,而是說:“再留一匹馬給我們!”
戰雲揚冷聲吩咐:“給他們!”
很快,天臨人一方騰出了一匹戰馬。
慕容朝歌扶著穆勝明爬上戰馬,清嘯一聲,白狼軍團便放開讓開了路。
坐在馬上,慕容朝歌看向鐵色如冰的戰雲揚,握著韁繩的手緊了緊,終究還是道:“多謝,我們告辭了!”
她不敢再看戰雲揚的臉色,雙腿一夾,一鞭子抽在馬腹上,向著北夷軍營而去。
白狼帶著野狼軍團追隨左右,一路護送。
戰雲揚卻久久沒動。
“小侯爺,這次尉遲邛在我天臨軍中被刺殺,又放跑了罪魁禍首,陛下哪裏該怎麼交代?”一名副將憂慮道,“您以前,還從沒吃過這種虧!”
“是啊,我何曾吃過這種虧!”戰雲揚苦笑了一下,隨即目光一淩,輕嗤一聲:“要打就打吧,我們終究是武夫,本就是為了喋血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