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楓覺得,他有必要想個辦法,證明自己的性取向是正常的,安撫自己恐慌的心情。
輕輕一擊掌,兩名灰衣影衛從屋脊上翻了下來,跪地見禮:“參見閣主!”
冷楓點了點頭道:“不必跟著我,都留下,保護蕭閣主。”
兩名灰衣人道:“是!”
冷楓遲疑了一下,欲言欲止了好一陣子,才支支吾吾地問:“你們誰知道,這城中最好的青樓,是哪一家麼?”
兩名灰衣影子一下僵成了竹竿,這是蕭閣主?還是冷閣主?
“說就是。”冷楓有些惱了。
兩名影子趕緊低頭,“最好的青樓……”
冷楓無聲無息離開了客棧,沒多會兒,床上那隻人事不省的病狐狸,就驀地睜開了眼睛。
目光銳利,明亮,哪裏還有半分醉態?
他自行穿上衣服,嘴角慢慢勾起了一絲笑容,鬼魅迷人,又帶著一抹執著的陰暗,低低道:“被我嚇跑了麼?果然,示弱和裝可憐,遠比什麼強求硬逼要有用多了!”
傍晚時分,蕭九君害怕冷楓的臉上,露出厭惡和鄙夷的表情,害怕他跟自己徹底絕交,恐慌之下,方才負氣逃走,但是,剛一離開虛雲山,他就後悔了。
冷楓和燕家人,根本不一樣。
這麼多年相知相識,他有信心,冷楓不會因為一些上輩人的恩怨糾葛,便對他心存芥蒂,他們依舊是蕭九君和冷楓。
唯一改變的隻是,他的心意,被發現了。
不過,他想得到冷楓,不擇手段也要得到,當衝動退潮之後,這個念頭就變得無比清晰!
別看冷楓外表冷得跟冰渣似的,但他對在乎的人十分心軟,知其心性,攻其軟肋,這是蕭九君最擅長之事。
是手段又如何,他既肯定了自己的心意,就自信不會負了冷楓。
而現在,蕭九君很滿意冷楓的表現,看得出來,他對自己是有反應的,也就是說,他並不是不喜歡自己,隻是不敢承認,一時接受不了。
這樣就好,一切都還有轉機。
夜色撩人夢,半個時辰後,霧山城最大的青樓前,冷楓在門口徘徊良久,最終想要“證明自己”的念頭占了上風,強迫自己踏進了那扇門。
因為出手格外大方,冷楓被送到了最紅的姑娘房前。
暖閣相閨,暖香襲人。
有泠泠琴聲,從房間裏傳出。
冷楓站在門前,腳下好似生了根,忽然覺得心虛氣短,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以往他從未想過要與一個女子終老,從未想過是不是哪不對,現在居然一想,就覺有點排斥。
想伸手推門,剛一伸出手去,就自行收了回來。
也許,他的決定,太衝動,太草率了。
退意剛一萌出,他便像是有了罷手的理由一樣,下意識地轉身。
就在這時候,房間裏傳來一聲沙啞的冷笑,一人低沉道:“小女子不吃人,公子既然來了,何必急著走?莫非公子你……其實不喜歡女子,偏愛男子?”
這話戳中了冷楓的心事,他咬了咬牙,轉回身,終於推開了房門。
入眼是一麵屏風,屏風上影影綽綽映出一名撫琴女子的身影,有幽幽甜香漫到鼻端,配合著那仙樂般琴聲,使人如在雲端,心神飄搖。
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屏風上映出來的人影,看起來格外順眼。
他鬆一口氣,看來自己沒問題……
既得證明,便沒必要再勉強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情,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但他卻忍不住繼續往前走,轉過屏風,就看到了那長發披散的撫琴人格外眼熟的眉眼。
眼眸瞪大,身子一晃,神智有刹那的清明,冷楓得一步後退,後背都砸到了屏風上,驚道:“怎麼……是你?”
撫琴人停了弦,走到床榻上坐了下來,一身紫色的內袍披在身上,卻是半遮半掩,引人遐想,如瀑的長發散在身後,那張傾倒了無數人的容顏仿佛有了魔力般,讓冷楓根本移不開眼。
那雙桃花眼顧盼生輝,隻輕輕橫了他一眼,他便覺得剛剛清醒的神智,又恍惚了起來,滿心滿眼,隻剩下那隻雌雄莫辯,勾人魂魄的妖狐。
蕭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