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動手去開置物櫃,"什麼照片?"
"婚禮地點。"
她從裏麵拿出個文件夾子,打開來便是一愣。
裏麵真的有照片,照片上是一艘很大的遊輪,還是嶄新的,十分豪華。
她目瞪口呆,"你……你說買船,該不會是……"
"對,這是送你的船。"
她無語,"這麼大!"
"很美吧,它叫久安號。"
"……"她無力地問:"能改名嗎?"
"不能,"他駁回,"已經要把拚音漆在上麵了。"
她說:"名字好土。"
"我喜歡土土的。"他笑的低沉而愉悅。
"好大。"
"大小都有,這上麵也有小遊艇,"他補充一句,"都是你的。"
她手指在照片上流連,唇角勾起笑,摸了又摸。
"病好了之後趕緊養胖一點吧,骨頭硌手,"他抽著空瞥一眼她胸前,"前後不分的到時候怎麼穿婚紗。"
"你才前後不分呢!"
她臉漲紅了,想把照片甩他臉上,他笑出聲來。
她低聲說了句,"你還把我喜歡的婚紗買給關知嫿穿。"
這個名字讓他眉心微微皺了下,"那婚紗我本來就是買給你的,放在辦公室被關知嫿看到,以為是她的……我會請設計師給你設計婚紗,到時候你可以和設計師溝通,你想要什麼樣的都行。"
遇紅燈,車子停住,他側過臉,她抿唇正點頭,眸底有壓抑不住的笑意,他身子微動,指指自己臉頰,"我這麼賣力,不給點兒回報?"
她怔一下,旋即抬眼看一眼紅燈,飛快地扯了一下安全帶,在他臉頰印下一個吻。
……
一個月後鬱久安在卞城的醫院做了手術。
手術是個很小的手術,隻需要住院休養一周,住院的時間裏顧渝白來看過她一回,韓潛並沒有貼心地留給倆人單獨說話的空間,在旁邊拿著電腦處理工作。
顧渝白見他專注地看著電腦,對鬱久安痛心疾首說:"我勸你那麼多你一個字聽不進去,最後竟叫這混蛋給說服了?"
"喂喂,"韓潛在窗邊椅子上出聲,"混蛋在這兒坐著呢。"
"……"顧渝白說:"以前你看電腦的時候我說話怎麼不見你這麼快的反應?"
"哦,可能是你以前說的話不夠刺耳。"
顧渝白:"……"
鬱久安笑出聲來。
顧渝白有點無力發作,眼前的就像兩個孩子。
他想,還是他比較沉穩。
離開時韓潛將人送到醫院門口,顧渝白說:"她的身體,以後得好好養著吧。"
"嗯,"韓潛點頭,"我請了營養師,飲食休息這些方麵我都會多注意一點。"
顧渝白覺得不用擔心了,"好好照顧她。"
離開的時候顧渝白沒覺得多傷感,甚至也沒什麼黯然退場的消沉,他遠遠望一眼病房方向,隱約中見有兩個人身影在窗口,他收回視線笑笑。
腦海裏是方才見到的鬱久安。
她的微笑有活力有朝氣--
那才真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孩該有的樣子。
韓潛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隔天叫人接蘇欣來看了鬱久安。
蘇欣的老公穆程燁事兒多,對蘇欣管製很嚴格,就算蘇欣帶著蘇毅來卞城看望鬱久安,穆程燁還是跟著,結果就是蘇欣叫蘇毅和鬱久安打完招呼之後就把蘇毅撇給穆程燁叫他帶孩子。
蘇欣比較厲害,將韓潛也給從病房裏攆出去了,關上門。這才和鬱久安細細問起她病情。
鬱久安大概說了下,蘇欣不知道這其中波折,問了句,"那他們找你是怎麼回事?你突然失去聯係,我給你打電話也沒打通,他們也不和我說清楚,嚇的我還以為你又幹什麼作死的事兒了。"
"……"
鬱久安確實作死了,她沒說這事兒,說:"反正現在不都好了麼,"又竭力轉移話題,"蘇姐,你老公臉色好難看,你來沒事兒吧?別害得你們又吵架。"
蘇欣擺擺手,"你以為是我想來就來的?是韓潛和我老公那賤人談了條件,我聽說好像又是工作上什麼事,和海關有點關係的……"
她頓了頓,"說起來。他改名叫韓潛了。"
鬱久安點點頭。
"之前蘇梓的事情鬧的那麼厲害,我在網上也看了看,我本來還以為他會改名叫蘇潛什麼的,之前見他我還問了。"
鬱久安這麼一想也有些好奇,"他怎麼說?"
蘇欣看著她笑,"他說,因為那是你記得的名字。"
她說不出話,眼眶濕潤了,蘇欣拉拉她的手,低頭看看她手指上的戒指,"看他對你是真心,現在你們結婚,你也是有家的人了,以後你好好過。"
她使勁點點頭。
幾個人在醫院外麵餐廳吃了頓飯,蘇欣走了之後,鬱久安很興奮,回到病房午後還睡不著。拉著韓潛說,"卞城和遼城相鄰,以後我可以去看蘇姐是吧?也不太遠。"
"路我都給你看好了,"韓潛在病床旁邊椅子上坐著,"要去我隨時都能送你去。"
她拉了拉他的手,"你真好。"
他笑著剛想說什麼,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就起身往出走,"你睡吧,我出去一下。"
門一關,房間安靜下來,她在床上翻了個身,倒也不困,也不會因為一個人呆著覺得寂寞,隻是想起以後,臉埋枕頭裏,唇角揚起來。
不一會兒她放在床頭的手機響起來。
手機她來到卞城之後其實已經很久沒用了。住進新房子那天翻出來才又開始用,她摸過來看到韓潛的名字,有些困惑地按下接聽。
"你到窗戶邊來一下。"
她一愣,"你又搞什麼鬼?"
"快點。"
她起身下床,挪窗戶邊去,這裏是四樓,可以清楚看到住院部樓後麵的一塊空地,晴空下他在下麵半蹲著仰頭對她笑,他的手一放,變魔術似的,她看到從他身邊蹦躂出來的白團子。
她怔住了。
他摟著小狗,摸摸小狗下巴,小狗就抬頭,她看到小狗腦袋上一塊是黑色的,她呼吸頓了幾秒。
耳邊電話裏又傳來他低沉聲音,"介紹一下,這是船長。"
她看狗看的呆了,距離很遠,她視線也有些模糊。
韓潛在小狗腦袋上拍拍,將手機放免提,"來,船長,和你新朋友打個招呼。"
船長腦袋轉一邊去了。
韓潛:"……"
他鬱悶了,"蠢狗,會不會說話?"
鬱久安站在上麵捂著嘴沒提防笑出了聲,這時候聽見小狗終於汪汪兩聲。
韓潛滿意了,"聽見沒,它在說你好。"
她擦擦眼角,話音裏帶了些鼻音,調侃他,"你還會狗語?"
"我還會讀狗心,"他仰起臉看著她,"船長被人從北城送過來,這會兒還沒吃東西,正在心裏呼喚飼主,你要不要下來喂喂它?住院部它進不去。"
……
鬱久安下樓從後麵過去,到空地上,終於近距離看到這條狗。
真的和船長很像很像,都是通體白色,靠著右眼那一塊毛是黑色的,小狗很健康,對著她搖尾巴。
韓潛將手裏一個紙袋遞給她,她打開來,裏麵狗糧勺子都有,她舀出來一點狗糧,小狗嗅見氣味不等她放地上就就著她手裏的勺子吃起來。
韓潛摸摸小狗背部,"等明天你出院,我們去給它買狗屋。"
她點頭,蹲下身來,又舀狗糧給小狗。
她問:"你怎麼找到這麼像的?"
男人又不正經起來,"這就是緣分。"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
他問:"喜歡嗎?"
"……喜歡。"
秋天午後的陽光正好,灑在他們身上,不遠處草坪裏自動水管撲簌簌地噴水,被澆灌的草地有泥土的清新氣息,一隻小飛蟲從草地飛出來,又經由地上靠在一起兩個人的影子,撲動翅膀,慢慢向著天空飛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