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林立謙在辦公室裏坐不住了。叫了華生開到了林映棠住處,車停地隔了一條街的樣子,遠遠看見窗台有暖黃色的燈光透出來。隔了許久,華生道:“我過去敲門試試看?”林立謙沒好氣地道:“管她死活。”

文啟第二天一早在辦公桌上醒來。從衛生間洗漱出來,還不到八點。剛開辦公室的門,低頭發現鼻尖下現出映棠發黃浮腫的臉。映棠抬頭死盯著文啟此時微薄下垂的眼,不容分說,推開文啟扶在門框上的手,徑直往他辦公室裏走。文啟隨即關了門。文啟雙手插在褲兜裏,緩緩走到落地窗前。映棠看他背著光的身影,偉岸不複,仿佛清晨的陽光將穿透他的身軀。兩人這樣沉默了好久。映棠終於開口“原來你和他們是一樣的。”

“你臉色很不好。要好好休息”文啟低頭,倒吸一口氣之後,啞這嗓子低沉道。

映棠走進文啟,在離開他腳後跟一寸的地方停下,輕聲道“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文啟不說話。映棠又問:“前天都是安排好的,對不對?”

“不是你想的那樣。”文啟終於開口。映棠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道:“原來你們根本沒把我當做人看。”

“映棠,這些年,立謙對你的心思,我這個外人看來都很感動,你真的看不出來?我相信他會好好待你。”文啟轉過身,兩手握住她的雙肩,又道:“他大概是喝多了,糊塗了。否則絕對不會”他自己也覺得難以啟齒,不知道該怎樣繼續,語塞良久,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給我下藥,綁我手腳,把髒東西塞到我的嘴巴裏。這個就是你定義的好好待我。”林映棠壓低嗓門戚戚哀哀絮叨開來,末了伴著哭腔淚水一瀉千裏。突兀地楞在那裏,又道:“過些日子,他應該要把我帶去**party了。”文啟按耐不住,緊緊從她雙臂繞過,抱住她的肩胛骨。映棠有次從旁人那裏聽到關於立謙私生活的討論,在文啟麵前提起來。文啟黑臉,道:“這些東西,你說它幹嘛。”沒有反駁,那就是有了。映棠倒也不驚訝,立謙為人本是輕佻。文啟覺得自從映棠來到盛世以來,是越發瘦弱,抱住她,仿佛是抱著一堆骨架,硌地手慌。映棠聞到他胸前淡淡的薄荷香,放下手來,把臉埋在他的胸膛,愣眼淚鼻水肆意黏連在他的襯衣上。文啟一直默不作聲輕撫她上下彼伏的後背,“你一個小女孩,整天胡思亂想些什麼。他隻是看上去沒有正經,做事還是有分寸。”什麼是看上去不正經,明明就是那類人。

文啟還要在說些什麼,辦公室的電話響起來。他們倚著文啟的辦公桌,電話就在文啟身旁。響了好幾秒,文啟按耐不住接起來放在耳邊。映棠很默契地把重心從他胸膛撤回來,兩人之間漸漸有了空隙。映棠聽出是關小姐,“沈總,趙總來了。”文啟看了一眼映棠,道:“知道了。”掛了電話,指著沙發對映棠道:“你先坐,別走。我和舅舅商量點事情。”文啟開了門,出去叫了趙尚宜聲舅舅,便和他一同走進辦公室。趙尚宜進門見到映棠,開口道:“小棠也在啊。”映棠早已經抹幹淨眼淚,站起來回禮招呼。趙尚宜看到她白皙的臉盤上發紅眼眶和鼻尖,明顯是剛哭過,梨花帶雨的模樣,越是很嬌俏。盯著她,愣了幾秒,才回頭和文啟談話。看到文啟胸前濕濕的痕跡,麵上不動聲色,內心了然一二。文啟坐回他大大的辦公桌後的翹椅上。趙尚宜在文啟對麵剛要坐下,便“呃呃呃”幾聲一直開不了口繼續。映棠一直不敢坐下,此刻便道:“沈總,趙總,你們談,我先出去了。”文啟指了指桌角邊上的一疊文件,道:“你就在那把報表給再給我核對一遍,馬上要發過去了。”然後對趙尚宜道:“這件事情,林助理知道了也好,她鬼主意多,也幫得上忙。”趙尚宜回頭對著映棠看了看,道:“也是也是。有勞了,小棠。”這才回身對文啟道:“我剛和她們母女見麵了,態度很強硬,沒談下來。這次她們要南邊的一棟靠海邊的房子,外加一億現金。”映棠心裏咯噔,難道是文啟的風流債。文啟聽罷,忍不住笑起來,這下我倒是希望爸爸把我扔在外麵不管不顧一輩子了。映棠糊塗起來。趙尚宜道:“她們說如果我們不答應,她們就聯係媒體,一個禮拜之內開新聞發布會。”不知不覺,眼瞼下垂,禿頂的前額靠著右手。文啟兩手支撐著交合,露出發白的指關節,額間頂著食指的關節,一直閉著眼,半晌道:“她們可真是會挑時候,爸爸在的那夥,每次和大陸開會的時候出現。現在沈家風雨飄搖,變賣家當的時候,也要搶著來分一杯羹。”忽而抬頭抬眼,看著趙尚宜,問道:“這些年,從我爸爸手上要的也不下1億了吧。”趙尚宜眼珠一轉,估摸了幾下,道:“從要的車子,房子,還有每個月的生活費,零零總總算下來,應該快兩個億了。”文啟悠悠開口道:“爸爸一輩子為他的仁義道德所累。我沒有他那麼高的修養,也學不來。我們還是走法律程序吧。”趙尚宜深吸一口氣,道:“文哥的意思是,放任她們去鬧?”文啟道:“如果真的是我們沈家的人,要多少都可以。隻怕是這戲演多了,就把自己當真了。”趙尚宜道:“一直不同意DNA,確實讓人懷疑。”文啟道:“舅舅,這件事,你操心這些年,辛苦你了。從今天起,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自有安排。”趙尚宜趕忙道:“一家人,也都是自己家裏的事情,還跟舅舅客氣。”思忖後,又道:“不管怎麼樣,姐姐那裏還是要瞞住。這些年,你爸爸一直都不讓她知道。”文啟道:“媽媽什麼樣的性子,舅舅還不知道嘛。這種事情,恐怕她看的比我們誰都要清楚。”趙尚宜點頭,“姐姐一直看的遠,看的淡。”末了,要走的時候,又似囑咐一般,道:“文哥兒,要舅舅幫忙,盡管說,不要客氣。都是一家人。”文啟道:“舅舅,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