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東吳,文啟下榻的酒店裏,吳嘉怡端著參茶,款款走進書房,輕輕地放在文啟桌上。文啟回過頭,她看到他努力地把嘴角上揚,對她說“謝謝。”吳嘉怡朝他笑了笑,端起早些時候送進來的茶杯,轉身出去。背對文啟的時候,她把茶杯的小蓋子打開來看了看,還是送進來時候的深度,他還是一口都沒有喝。真的是因為工作的事情,一直這樣心事重重嗎?她看不出他的情緒來,一直都是那樣很平穩的樣子。可是結婚總該是會開心的吧?自從立謙那天早上的電話進來後,她倒是明顯覺察出他的心煩意亂。

吳嘉怡怔怔坐在客廳的幽暗的沙發上,心裏幽幽地怨起林映棠。初見的時候,一副呆滯,隻知道低頭的樣子,倒是讓人討厭不起來。知道她進了加護病房,起初也是很擔心的。但是這些同情,漸漸地被文啟在新婚時候的心不在焉消磨殆盡。何況哪個新郎在新婚的第二天就往醫院跑,多不吉利。不是明明和林立謙曖昧嗎,怎麼生奇怪的病,要讓她的先生去看她。他又不是醫生。

吳嘉怡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不開心,心裏暗暗罵道:真是個害人害己的妖精。但是她到底還是勝券在握。沈家要打翻身戰,必須拿下大陸市場的這塊大蛋糕。沈氏在大陸本來已經起步晚,再加上這次資金鏈的斷裂,如果沒有吳家的幫忙,文啟必定舉步維艱。男女電光火閃的荷爾蒙情愛,最多維持一個月,她和文啟是要做一世夫妻的,靠的就是這些雪中送炭的深情厚誼。她篤定,他將念她一輩子的恩。現在一時半夥他心情不佳,等過些時日,心情應該自然就會好起來了。論長相,學識,家世,以及對文啟的用處上,那個病懨懨的女孩子哪一樣是可以和她抗衡的?吳嘉怡定了定心緒,自信的微笑浮上臉頰。叫來了照顧文啟起居的管家,道:“我先回我爸媽家了,記得提醒二少爺把參茶喝了。”雖然他們已經是夫妻了,可要舉辦第二場婚禮,吳家的長輩還是希望照著古法,在婚禮之前兩人最好是不要見麵。文啟一路盡顯疲態,氣色很是不好,她堅持讓人來給他測了體溫血壓,又準備了參茶,觀望了一小陣子,才回家。

吳嘉怡沒走多久,文啟從書房出來,隨手抓過一瓶礦泉水,捏著瓶身喝起來。管家過來把吳嘉怡的留言重複了一遍。文啟一邊點頭,一邊握著蓋了蓋的礦水瓶子回書房。文啟拉開書桌旁透光的窗簾,看窗外十裏洋場的天際線。此起彼伏的無數高層建築,讓他想起了與之極為相似的北安自己辦公室外的視野。他第一個想打給立謙,問他映棠的病情穩定了沒有。這些年,他都被命運捉弄怕了。先是父親,然後是哥哥,說沒了就沒了。映棠才二十來歲,她還隻是一個小姑娘,還沒出閣,還未為人母,她的人生都還沒有開始,老天爺難道也忍心奪走她的生命嗎?文啟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來劃去,卻始終無法在立謙的名字上長按下去。他在窗前踱了幾步,打給了高仁。

高仁受人之托,出現在映棠的病榻前的時候,看到立謙前傾著身子坐在床頭旁的椅子上,手裏捧著一本書,對著映棠念。林映棠坐著,雙眼凝神看著前方,鼻子裏昏迷時插的胃導管還留著。高仁不忍打斷他們,停了腳步。

“南國的清晨一如往常的明亮,賣花女的叫賣聲首先劃破一晚的寧靜,婦女陳琦梳發髻時,插上了新鮮的茉莉花。賣花女走了之後,來的是賣醬蜆的,買醬菜的,賣現撈清湯貝類的,這是每戶人家早餐飯桌上的食物。到了中午……下午則是賣點心………晚上賣的是………夜深之後,買的是整套的下酒菜………這些不同的小販,從早到晚,來往於太難的街道上,不同的叫賣聲為府城注入了盎然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