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濤真跡流傳稀少,價值難以估量,但至少可以斷定的是,絕對比這件磁州窯茶盞高上太多!若是真的,這場鬥寶程兄可就徹底輸了。”
“我看,像是真的。”
之前那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此刻朝程建林低聲說道。
這一句話,讓後者的心瞬間便懸了起來。
如果蘇塵辨別不出,那丟的可不止他一個人的臉!
蔣依依眨巴著一雙狡黠靈動的大眼睛也望向蘇塵,等著他做出判斷。
終於,蘇塵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假的,一副仿作而已。”
這兩個字如同炸雷一般,瞬間讓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穀底,程建林也臉色慘白。
完了。
蔣離稍稍詫異的望了蘇塵一眼,這個回答反而讓他眼中多出了些許笑意,之前的憤怒也少了一些。
“沒錯,這的確不是石濤原畫,而是一副仿作,但你……還是輸了!”
這話一出,幾人瞬間麵麵相覷起來。
蔣依依也滿臉疑惑道:“爺爺,您把我徹底搞糊塗了,這幅如果不是真‘石濤’,那豈不是說蘇塵猜對了?他輸在哪裏?”
幾人紛紛投來目光,顯然心底也是一樣的疑惑。
“是假的不錯,可我打從一開始,便未說過這是石濤的真跡,哪怕是仿,也得看是誰的仿作……”
蔣離眉宇間滿是勝券在握的神情,仿佛此刻已經吃定了蘇塵一般,然而後者聽到這話,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驚訝之色。
反而讓他微微皺眉。
“帕帕!”
蘇塵忽然鼓起掌來。
“好一個布局精妙的文字遊戲,您是想說這幅《海宴河清圖》其實是張大千仿石濤所作對吧?對石濤而言這是仿作,但對張大千來說,這卻是一副真跡!”
蔣離怎麼都沒想到蘇塵能說出這話來。
下意識從椅子上站起,微微驚愕道:“你,你竟能看出是張大千所仿?”
周圍幾人頓時恍然大悟。
近現代畫家之中,當屬張大千的‘造假’造詣最為深厚,尤其是模仿石濤畫作的能力無人能出其右!
如今市麵上流傳的‘石濤’有好幾成都是張大千親手所仿,不僅以假亂真,更有很多甚至賣出比原作真跡還高的價格!
但看穿仿作之人是張大千,卻也的確考驗眼界見識,甚至一些成名已久的老人都得費一番功夫。
蘇塵竟能一眼看穿……
“所以說,無論蘇塵辨認出這幅畫是真是假,也終將陷入蔣老的陰謀之中。”
“因為他從一開始便沒有說出前提,誰知道他問的是石濤,還是張大千?張大千也是畫中聖手,哪怕他隨手仿作,隻要是真跡也價值不菲!”
“一把年紀玩這種無聊的文字遊戲,還是對一個小輩,蔣離大師倒還真是下得去手……”
幾人的議論讓程建林不由皺起眉頭。
如果這個蔣離當真隻是為了讓自己當眾下不來台,那他也的確太卑鄙了一些,一個在楓城赫赫有名的收藏界大人物,去為難初出茅廬的蘇塵……
何其不齒!
“至少能辨認出這幅是張大千仿作,你比絕大多數人強太多太多,縱然是輸也輸的坦蕩,蘇小老弟不必介懷。”
程建林上前朝蘇塵安慰道。
此刻被拆穿陰謀,蔣離算是徹底跟這些人站在了對立麵……
但他顯然不在乎這些,隻要能贏,一樣讓蘇塵顏麵盡失!
以市麵上對張大千畫作的拍賣價格來看,這幅仿石濤《海宴河清圖》的價格也至少不比那件磁州窯低……
“小子,你可心服口服?”
“不服!”
蘇塵仰起頭,麵對蔣離居高臨下的問詢,卻是緩緩吐出了兩個字來。
“誰說我輸了?”
旋即當著眾人的麵再度開口:“我說是假……”
“便是說這幅《海宴河清圖》既不是石濤真跡,也不是張大千仿作,而是有人仿照張大千筆法二次臨摹刻意偽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