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十五歲的女孩而言,同居的意味曖昧而並不是那麼的明顯。
她隻是感受到煙霧中男人的眼神似乎深暗了好幾個色度,於是臉頰也不爭氣地燒了起來。
關於薄正東,她那個時候是從來沒想過要自己親自去染指的,
自從父親去世她第一次收到那個來自神秘人的八百元生活費開始。她便已下定決心,倘若他日得知此人姓名,便將他視作父親孝敬。
是的,從一開始,她把他的身份,當作是自己的父親。
而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愛情,往往,又都是從崇拜開始。
為她與妻子反目、拋棄世俗的,是他,
把她驅逐出境,背井離鄉的,也是他。
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是她的江山,
而她,卻注定不是君王。
……
就這麼在四季別墅住了下來,好在薄正東除了那一晚留宿,平時也沒有住在四季別墅。
思念雖然不太習慣忽然住在這麼豪華的地方,但起碼——不會再被艾葭綁架了。
也不用去福利院了。
白天和夜晚的時間裏,她從喪父的哀痛裏麵出來,還是要日複一日的去完成一個學生應該要完成的學業。
薄正東很少出麵,因此二人也很少有什麼交集,
然而就算沒有交集,考慮到她現在處於非常時期,男人對她的保護可謂是無微不至的。
為了避免在學校裏給她造成不必要的影響,他還特意去買了一輛再普通不過的奔馳轎車專門負責接送她上下學,保證她不會在上下學的路上遭人挾持。
然而,在紀思念看來,這個薄東家比她大了十二歲,在她麵前一直保持著沉默寡言的形象,完全沒有一開始……嗯,她胡思亂想的那些什麼言情小說“包養”啊,“童養媳”啊,那樣的傾向。
更何況,他也有未婚妻了。
想到這裏,思念認為也許他真的隻是想當她監護人那麼簡單。
然而每當思念問他為什麼要接手自己的人生,薄正東給的答案,就是她父親生前對他有恩。
至於具體是什麼樣的恩惠,他似乎很不願提及。
……
夜裏十點半,思念餓了。
初中生的學業或許在某種程度上不如高中生那麼忙,但也絕對不輕鬆。
思念看了一眼時間,十點了。肚子餓的話實在睡不著覺,索性還是決定去樓下廚房喝一杯牛奶。
廚房。
哪怕四季別墅的傭人都很殷勤也絕對不至於讓思念小姐親自去熱一杯牛奶,但是,思念畢竟也不是從小在傭人圍繞下長大像非非那樣的富家千金。
林媽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思念自己摸索著拿出奶杯,準備去熱微波爐。
也沒什麼難的,思念就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弄了。
“呲——”
然而就在她小心翼翼地把奶杯拿出來的時候,一個奇怪的什麼聲音忽然飄進她耳朵。
思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豎著一雙從小學音樂比常人都要靈敏的耳朵聽了一會,又,
“呲——”
雖然微乎及微,但是,她對這種聲音異常敏感。
思念立馬把每一根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然後,堅強地、勇敢地、熱情地、把頭一幀一幀地朝聲源處扭去……
“啊——”
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叫,思念手裏的奶杯也一下子“哐啷!”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隻見黑色亞克力桌台的不遠處,一隻有眼睛般大小、棕得發黑的巨型蟑螂,此時正耀武揚威地高高豎著它那兩個大觸角,
如此狂傲如此屌地正對著她,不斷翕動著翅膀,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思念從小怕昆蟲,對南方這種大昆蟲更是尤其的怕。因此晚上忽然這樣子看到,立馬嚇得杯子都砸了。
滾燙的牛奶飛濺燙傷了她小而白嫩的腳,但是她卻渾然不覺。
“思念小姐,您沒事吧??”
“怎麼回事??”
紀思念第一反應是嚇得要逃竄,幾個傭人還有管家聽到廚房這邊的動靜紛紛立馬第一時間趕過來。
然而剛一轉身,就撞到了一方寬闊的男人的胸膛,
這個胸膛很硬,思念鼻子一下就撞疼撞紅了。
“怎麼回事。”
薄正東一身黑色的休閑服,冷酷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紀思念不知道他今天居然住在這裏,而且突然還在廚房裏出現,嚇得條件反射一後退——
男人看她這個反應立馬皺眉,把她整個人都向前一攬,抱進自己懷裏——
這個丫頭,不知道後麵都是玻璃渣子麼。
男人俊美的眉輕皺,“不是說不怕我麼。”
當初在學校門口,她是這麼說的。
可是現在這個反應,哪裏是不怕。
明明是避如蛇蠍。
隻見思念小小的身體在男人的擁抱下很自然的就僵硬了起來,她個子不高,那個時候也就更矮,頭頂也剛剛到他胸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