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煥道：“嶽托是建奴的禮親王，也是盛京的留守大臣，他身上一定有關防！”
“已經晚了。（www.wuruo.com舞若小說網首發）”甄有才不無遺憾地說道，“嶽托身上當然帶有關防，要不然他怎麼回城？不過現在嘛，隻怕早已經被他銷毀了。”
“可惡！”趙率教握緊雙拳，語氣不善道，“將軍，小人下去看看，要是那個老奴真的把關防銷毀了，留他反正也沒用不如亂刀砍死算了。”
“趙率教，不要意氣用事。”袁崇煥阻止了趙率教，又向甄有才道，“甄有才，你要和本將軍說的，就隻有這些？”
甄有才眼珠一轉，接著說道：“哦，除了這些還有件事。”
袁崇煥道：“說，什麼事？”
甄有才道：“將軍想以奇襲之計奪取盛京城，小人倒是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袁崇煥冷然道，“說來聽聽。”
甄有才道：“建奴夜間的守衛森嚴，想要騙開城門是絕對不可能成功的，不過白天的守衛就相對鬆懈些，混個幾十個人進城也不是什麼難事。”
甄有才這話說的倒是不假，這些年明軍根本無力進犯遼東，朝鮮、蒙古已經臣服於建奴。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建奴從來就不認為盛京會受到攻擊！其實這都是人的慣性思維，因為奴爾哈赤起兵以來，建奴就一直很順，除了寧遠城攻堅吃了兩次虧就沒怎麼吃過敗仗，這樣的情形之下不滋生驕狂之氣是不可能的。
“白天？”趙率教大叫道，“開什麼玩笑，大白天的8千多號人怎麼靠近盛京城？你當城裏的建奴都是死人啊？”
袁崇煥揮手製止趙率教，向甄有才道：“說，接著說。”
甄有才道：“將軍可能不知道，這處莊園其實是皇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向盛京城裏的皇宮運送糧食、疏菜和一些時鮮的山珍野味，眼瞅著這幾天又該送糧了，將軍可以讓你的一部分手下裝扮成車夫，再把兵器藏在糧車裏，守門的建奴已經和小人熟了，一般是不會檢查的，應該可以混進城去。”
如果甄有才說的都是真的，這倒的確是個辦法。
一來光天化日之下，建奴的警惕性不高，二來長勇堡既然是皇莊又經常向皇宮運送糧食蔬菜和野味，守門的建奴就更加不會起疑心了。不過這麼做的風險也極大，萬一甄有才睜眼說瞎話，那後果就嚴重了，夜間騙門不成還可以趁天黑一走了之，白天要想逃跑就難了，建奴的騎射可不是吃素的。
“甄有才。”袁崇煥眯起雙眼，忽然說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本將軍是不是應該感謝你呢？你救了本將軍還有萬餘大明將士的性命，不是嗎？”
“不敢。”甄有才急忙低下頭來，不敢正視袁崇煥冷唆唆的眼神，拱手答道，“小人這麼做其實也是為了自己的小命，將軍要是兵敗盛京那小人隻怕也活不成了，隻有將軍您大功告成，小人才能活得好好的，嘿，嘿嘿嘿……”
袁崇煥道：“這麼說，本將軍是應該相信你嘍？”
“將軍，不能相信他。”趙率教急道，“小心這家夥使詐坑我們。”
甄有才不敢吭聲，隻有一雙眼睛骨碌碌地亂轉個不停，怎麼看怎麼像個奸滑之徒。
……
袁崇煥死死地盯著甄有才，開始陷入劇烈的思想鬥爭，怎麼辦？信還是不信？信，那就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還有手下一千多號兵馬的性命全部押到了甄有才這個家夥身上，可這家夥能相信嗎？要是不信，還能有更好的辦法呢？要是打不下盛京，逃回大明也隻能是死路一條啊。
“甄有才！”袁崇煥忽然陰惻惻地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甄有才低聲應道：“小人，小人就是個吏啊。”
“胡說！”袁崇煥拍案大喝道，“你被擄來遼東是三年前的事，可老奴酋奴爾哈赤攻占遼東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你怎麼知道他是靠著騙開城門的戰術才奪取整個遼東的？一個小小的吏就能知道建奴的核心機密？連建奴夜間出入要有關防你都知道？一個小小的史能帶著運糧車隊出入皇城？建奴和蘇達喇就這樣相信你？”
“這……這……”
甄有才一雙眸子滴溜溜亂轉，一時間卻也答不上話來了。
“快說！”袁崇煥又是一掌重重拍在桌上，厲聲喝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甄有才嚇得一骨碌跪倒地上，以頭叩地顫聲道：“我說，我全都說，小人姓甄名有才不假，可小人並不是三年前被建奴擄來遼東的，其實……其實小人祖上世代居住在遼東以販賣人參為生，隻是後來建奴猖獗，遼東全境淪陷，小人不得已……不得已才入了旗籍。”
“好啊，竟然入了旗籍。”趙率教上前一把揪住甄有才腦門上的小辮子，向袁崇煥道，“將軍，這家夥連祖宗都不要了，還留著他活在這個世上做什麼？小人這就把他拖出去，讓外麵那些漢人百姓把他亂捧打死算了。”
“不……不要啊。”甄有才急道，“小人雖然入了旗籍，可心還是向著大明的呀，再說當建奴的旗奴哪有回中原當大明的百姓好啊？要不然，小人今天也不會冒死來勸阻將軍你了，將軍您可一定要相信小人哪，小人此心可昭日月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