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會活著在這裏......”
白玦握著鐵片的手越來越緊,那揮之不去的刺痛感讓他的額頭逐漸滲出細密的汗,腎上腺素似乎也隨之飆升,心髒砰砰地跳起來,嗓子一陣發幹。
“什,什麼意思?”丁東的臉色有些難看,“白玦,我知道你朋友沒活下來,你心情不好,但我也是憑自己的能力拿到的蠟燭,憑自己的腿跑進的火車,沒得到過你們一點兒恩惠,你要發脾氣也沒資格衝我發好嗎?關我屁事!”
林久和司綺也愣了一下,旋即訕笑著打圓場:“好了好了......白玦你不要遷怒別人了,丁東能活下來,也是靠得他自己啊,你別想岔了......”
白玦緊張地抿了一下幹裂的唇,看著丁東的目光有些詭異:“是嗎?靠自己?”
“當然!我是光明正大活下來的,從沒有遮掩過什麼,怎麼,你還想給我扣個害人搶票的罪名?”丁東的眼神冰冷,語氣嘲諷,“別忘了,車票可是實名製的。”
白玦挑眉:“可是......我分明記得你在上山的時候就已經渾身是傷而且體力耗盡了,再說,我對我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從山腳到火車的那段路連我都走得那麼艱難,差點就沒命,怎麼你這個本就隻剩半條命的人,還能活著走完全程呢!?”
“你說為什麼呢?是因為那些鬼怪不攻擊你?還是應該死在京都的......隻能是白洛川呢?”
白玦的眼角染上猩紅的色澤,眉目暴戾,車窗外的陽光沒有遮掩地照在他的身上,灼得皮膚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白玦!你生氣也不能這樣說呀!”林久痛心地前傾著身子握住他的肩膀,“我們都不想洛川出事的,可難道他沒有上火車,其他上了火車的人就得承擔你這種毫無理據的懷疑嗎?丁東也很無辜啊!”
白玦的目光從丁東那裏移到了麵前的林久身上,勾起嘴角輕笑一聲:“我倒是沒注意,還有你呢,二九,我記得你下山時,是迫不得已拿的一根尖木棍當武器,殺傷力並不強,怎麼?近身作戰能力突飛猛進?也能活著上車了?”
“哈哈哈......”他繼續道,“還是說我退步得太厲害,就算有雙刀傍身,身邊還有洛川輔助攻擊,也隻能戰到剩一口氣才能到達火車門口啊?”
林久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眼裏滿是受傷和難過:“你居然懷疑我?我平時都在努力地練習啊,你不是知道的嗎?更何況,我還有好運符呢,還有司綺幫我啊......”
“沒有用!那種情況下,好運符的作用微乎其微!”白玦的表情變得猙獰,“而且僅僅幾十天的訓練而已,能有什麼成效!”
“我看你是瘋了!”司綺用力地拍桌子,站起來揪住白玦的衣領狠狠往前拉,“你清醒一點好不好,洛川已經回不來了,你這個樣子隻會讓他死了都不安寧!”
“嗬!”白玦冷笑一聲,眼睛瞥向窗外,此刻大概是下午三點,還有幾個小時,火車就要到達那所謂的‘現世’。
“四七......你說按照站台的規則,我們喚醒山魂是為了壓製住百鬼夜行,可為什麼......我們喚醒了山魂,百鬼們反而更殘暴了呢?”
司綺怔了兩秒,鬆開他的衣領,蹙眉道:“可能是我們解得太快,站台提前暴動了吧。”
白玦又嗤笑了一下,氣勢依舊咄咄逼人:“那你說,離發車分明還有三天的時間,為什麼那晚我們剛跑進火車裏麵,沙漏的沙子就漏完了,火車直接就開走了呢?發車時間不是應該——在今晚嗎?”
司綺看向他的目光瞬間一凝,語氣變得冷淡:“可能因為,回現世的這趟車程比較特殊吧。”
“是,比較特殊......”白玦的臉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心裏的烏雲逐漸散去,喃喃道,“它特殊到白洛川一定上不來......”
“你真的瘋了,都開始胡言亂語了,”丁東鄙夷地搖搖頭,嘲諷地瞥他一眼,站起身衝林久道:“我先回房間裏,實在不想和他待在一塊兒。”
林久無奈地點頭,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先別走,”白玦一把拉住丁東的手腕,拉得他一個踉蹌,眼神鎖定在他的臉上,“不如你再給我說說,你的父親在哪個城市?住在哪裏?等回到現世了,我好去探望一下長輩。”
丁東的臉色徹底變得陰沉下來,猛地甩開白玦的手,氣急敗壞地吼:“神經病!瘋狗!我懶得跟你說!你也不用去探望了,我們家不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