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婚的懿旨被花家人所劫,且花家將太後悔婚的懿旨臨摹萬張貼遍各州郡縣,這則消息在沒多久後,便傳到了雲遲的手中。
幕一信箋的末尾,請示該如何行事。
此時,雲遲已經到了西南番邦的邊界之處,他勒住馬韁繩,看完信箋,便駐足在原地,足足立了半個時辰,才碾碎了手中的信箋,一言不地繼續前行。
未給幕一回信傳令。
此時京城已經入夏,但越往西南走,氣溫越是有些涼冷,西南境地花草樹木剛剛芽,路上的行人都穿著厚厚的衣衫。
自從花顏離開後,雲遲一路來甚少說話。
雲影和東宮的暗衛們愈地謹慎小心,這一路來,沒有刺殺,不代表會一直沒有,太子出京的消息不是秘密,越靠近目的地,越不能出絲毫差錯。
尤其是即將到安書離出事兒的臥龍峽,所有隱衛們打起十二分精神。
雲影見雲遲自顧自往前走,似乎沒現前方便是險地,於是,靠近他低聲稟告,“殿下,前方十裏處就是臥龍峽了,便是書離公子遭遇截殺之地。”
雲遲“嗯”了一聲,聲音有些低沉幹啞,“知道了。”
雲影聽到雲遲的聲音猛地一驚,問,“殿下,您可有不適?”
雲遲搖頭。
雲影仔細打量雲遲,心中還是敲起了警鍾,勸道,“殿下,您不眠不休地行路,恐怕到地方身體已經吃不消了,不遠處有一戶獵戶農家,歇一宿可好?”
雲遲道,“不必。”
雲影心下暗急,“殿下,身體為重。”
東宮府衛也齊刷刷地跪在地上,“殿下,身體為重。”
雲遲勒住馬韁繩,看著跪了一地的人,沉默許久,麵色終於緩了下來,“便聽你們的吧。”
雲影鬆了一口氣。
獵戶人家裏隻有一個老婆婆和一個年輕姑娘,老婆婆耳朵聾,眼神也不太好使,滿頭白,雲遲等人來的時候,她正弓著身子在籬笆圍的院子裏喂豬。
年輕的姑娘長得嬌俏,穿著一身粗布的勁裝,一手拿著一支大弓,一手拎著一頭百來斤的死鹿,正對老婆婆說著她今日上山打獵的收獲,得意洋洋,眉飛色舞,也不管老婆婆聽不聽得見。
小忠子先一步下馬,隔著籬笆牆的門向院子裏瞅了一眼,壓著嗓子對裏麵詢問,“敢問姑娘,我家公子趕路累了,可否騰出個空屋子容歇息一晚?”
那年輕姑娘一愣,猛地回頭,看到牆外的人影,愣了愣,扔了手中拎著的死鹿,來到門口,沒立即開門,而是隔著門扉對外麵的小忠子問,“你的意思是,要投宿?”
小忠子拱手見禮,“正是。”
那年輕姑娘搖頭,拒絕說,“我阿爺死的時候交代了,不準留陌生男人落宿。”
小忠子聞言向身後看了一眼,“這……不能通融?我等不是壞人。”
那年輕姑娘搖頭,“不是壞人也不行,隻要是男人,就不行。”
小忠子看著這年輕嬌俏的姑娘,想著怪不得看起來老大不小了還梳著姑娘家的髻,顯然是嫁不出去的。他一時沒了話。
“走吧。”雲遲的聲音從後方遠處響起,溫涼的,淡淡的。
小忠子隻能轉身,以他家殿下的身份,還沒有到因為露宿而破壞人家規矩求人的地步。
那年輕姑娘聽到了一個極好聽的男聲,一時不受控製地好奇地打開了門扉,當看到遠處的雲遲,頓時癡了,口比大腦快地呐呐地問,“便是這位公子嗎?”
小忠子一聽有戲,連忙停住腳步,“敢問姑娘,可能通融?”
那年輕姑娘看著雲遲,臉不由得紅了,點點頭,“可……可以的……”
小忠子一喜,連忙看向雲遲,“主子?”
雲遲沉下臉,“走。”
小中心下頭一跳,再不敢多言,連忙跑回去,翻身上馬。
雲遲縱馬向前離開,小忠子與府衛們齊刷刷地跟在了身後。
那年輕姑娘呆呆地看著人走遠,回不過神來。
老婆婆喂完豬便瞧見年輕姑娘站在門口,不知在看什麼,走過來瞅了一眼,什麼也沒瞅到,說,“丫頭,你在瞅什麼呐?”
年輕姑娘小聲說,“阿婆,那公子長得好俊啊,我從來沒見過那麼俊美的人,像是天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