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遲和花灼出了房門後,花顏身子往旁邊一倒,懶洋洋地躺在了太祖母懷裏。

太祖母嗬嗬一笑,用手點了點花顏額頭,“你這個小東西,有多久沒當孩子似的在我懷裏膩著了?你自己說。”

花顏笑嘻嘻地仰著臉看著太祖母,撒嬌,“自從太後懿旨賜婚,被我拒了懿旨,將小太監趕回京城,太子殿下親自來臨安送懿旨後吧。我那時候不是全副心思都在對付他讓他悔婚上嗎?哪裏還有時間這般膩著太祖母?”

太祖母氣笑,“你還有理了?那時候,你是跟家裏人鬧別扭,恨不得跑出去一輩子不回來了呢。你說是不是?”

花顏嘟起嘴,也笑了,“誰讓雲遲來了後,您見了他,風向就變了,非要讓我答應呢。”

太祖母瞧著她,慈愛地道,“如今還不是結果一樣?你也沒逃出人家手掌心。”

花顏無言,伸手揉眉心,開始耍賴,“我都要出嫁了,您還拿這事兒嗅我。”

太祖母大樂,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問,“你可知道你哥哥為何將太子殿下拉出去切磋比試,將你留下來陪我們?”

花灼眨了眨眼睛,笑著問,“哥哥是有什麼話讓您告訴我?”

太祖母點頭,逗她,“你聰明,不如猜猜,你哥哥想讓我告訴你什麼?”

花顏想了想,他哥哥有什麼不好對她直言的?從小到大,恐怕沒有。她搖搖頭,“想不出來,您就別賣關子了。”

太祖母又笑著捏了捏她,道,“你哥哥想讓我告訴你,江山重,重不過你與雲遲的命。”

花顏一怔,看著太祖母。

太祖母收起了笑,對花顏歎道,“傻丫頭。”

花顏回過神,對太祖母問,“哥哥直接告訴我就好了,為什麼讓您告訴我呢。”

“我告訴你,才有分量,你才能聽。”太祖母看著花顏,“你哥哥今日午膳前,趕著你們沒到時提前來了,跟我說了這麼一句話,讓我一定鄭重地告訴你。”

花顏點了點頭,輕聲說,“太祖母,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太祖母搖搖頭,“你雖嘴上答應,但是一旦當事情臨頭時,你還是會不惜以生命來承受江山之重。你哥哥了解你,我,你祖母,你父母,還有花家的所有人,都了解你。”

花顏一時沒了話。

太祖母又歎息一聲,對她道,“你大約不知道四百年前的一件事兒,你哥哥是嫡子,他知道,在他知道後,便堅決地不準許讓你知道,如今我覺得告訴你也罷。”

花顏看著太祖母,有些訝異,四百年前什麼事兒是她不知道的?

太祖母道,“四百年前,花家的先祖,也就是你的祖父,是準備好了一切,打開臨安大門後,派了花家所有人前往京城救懷玉帝和你的,但是,沒想到,你們兩人都一心求死。”

花顏還真不知道這件事情,聞言一時怔忡。

太祖母道,“四百年前,懷玉帝隨著後梁江山滅亡了,你也隨著他隕落了,四百年後,你雖然又回到了花家,但一直將上輩子的記憶刻在靈魂裏放不下,成了你的魔障。”

花顏不說話。

太祖母又道,“懷玉帝看重後梁江山,殫精竭慮,但終究挽回不了,所以,心灰意冷,拱手山河給太祖爺。而你,重兒女情,因他重江山,你也為他的重江山而重江山。原也沒錯,你有情有義,這是我們花家人的風骨。”

花顏抬起眼,看進太祖母的眼睛,靜靜聽著她說話。

太祖母又道,“四百年前你祖父在你死後不久,就抑鬱而終了,覺得是他害了你,從小不該將你保護的太好,臨終遺言讓我們後繼子孫都不必太信奉天命,不要因卜算而失去了活著的灑脫和自由。”

花顏忽地坐起身,伸手握住了太祖母的手,輕聲問,“太祖母,您說……您說在我死去後不久,祖父也抑鬱而終?”

“不錯。”太祖母眼中閃過不忍心,道,“這也是你哥哥一直不告訴你的原有。怕你本就有癔症魔障,背負了後梁的江山之重,愧對後梁,若是再告訴你祖父因你而死,怕是你承受不住,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一直瞞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