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嬤嬤煎好了藥,端了一大碗進屋。
梅疏毓見到滿滿的一大碗藥,立即捏著鼻子躲開了床前。
安書離倒沒躲,親手將雲遲扶起來,讓他靠在枕頭上,方便方嬤嬤喂藥。
方嬤嬤待藥溫涼了,舀了一勺往雲遲嘴裏灌,可是雲遲緊閉著嘴,藥說什麼也灌不進去,方嬤嬤試了幾次,著急的不行,“這可怎麼辦?殿下不喝這藥。”
安書離站在床前,也看的明白,雲遲燒的沒意識,但卻牙關緊咬,他試探地與他說話,“殿下,你發了高熱,這是神醫開的藥方,你這高熱來勢洶洶,若是不退熱,恐怕有性命之憂。”
他話語,方嬤嬤試了試,還是不行。
安書離眸光動了動,轉了話音,“若是太子妃知道,一定也會怪殿下不喝藥。殿下身體若是出了什麼事兒,太子妃即便回來,也見不著殿下了。”
方嬤嬤又試了試,撬開了雲遲的嘴,頓時驚喜,“殿下喝藥了。”
安書離住了嘴,心裏的歎息更深,曾幾何時,太子雲遲,驚才豔豔,得天獨厚,似乎從出生起,他就適合做執掌江山的那顆帝星。奈何自從遇到了花顏,這顆帝星受七情六欲之苦,生生地將自己攪進了本不該他踏進的十丈紅塵裏。
他沒愛過女子,沒嚐過情愛,卻看著雲遲這副模樣,著實欷歔不已。
不過她也清楚,花顏那樣的女子,擱在誰的身上,誰能躲得過?
梅疏毓坐在遠處的桌子前,看著方嬤嬤一勺一勺給雲遲喂藥,明明不省人事,但安書離的話卻被他聽進去了,他驚奇地嘖嘖出聲,“表嫂可真是太子表兄的劫數啊。”
安書離看了梅疏延一眼,這話沒幾個人敢說,梅疏毓卻是那敢說的一個。
方嬤嬤順利地給雲遲喂下了一大碗藥,心裏鬆了一口氣,站起身,對梅疏延和安書離道謝,“是老奴糊塗疏忽了,險些釀成大禍,多虧了書離公子和毓二公子。”
梅疏毓咳嗽了一聲,不自然地說,“也不怪嬤嬤,早先是我語氣太衝了,嬤嬤是看著太子表兄長大了,自然盡心。”
方嬤嬤慚愧地說,“老奴老了,趕明兒精心選幾個年輕激靈的侍候殿下,免得再出這等差錯。”
梅疏毓眼珠子轉了轉說,“嬤嬤可別選年輕激靈美貌的宮女,否則表嫂醋壇子怕是會打翻,一氣之下不回來了怎麼辦?要選就選小太監。”話落,他瞥了一眼小忠子,“這小子忒笨,不知道他怎麼在太子表兄身邊貼身侍候這麼多年的。”
小忠子紅著眼睛委委屈屈地看著梅疏毓,今日他也與方嬤嬤一樣,沒想到雲遲會發熱,以為殿下跟那日一樣,心裏難受,在床上躺著歇著,畢竟床上如今也許還有太子妃的氣息,誰知道竟然發起了高熱?不過他也沒為自己辯駁,祈禱著殿下喝了藥趕緊散了熱。
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方嬤嬤掌了燈,安書離和梅疏毓沒走,等著雲遲散了熱醒來。
雲遲服下藥大約半個時辰後,天不絕進屋又給雲遲試了試體溫,捋著胡子道,“這一劑猛藥下去,果然管用,這熱已散了些,不過他這高熱凶,估計前半夜散不完,後半夜才會散完。”
方嬤嬤雙手合十做祈禱狀,“皇後娘娘保佑,太子殿下隻要平安無事就好。”
這時,外麵福管家匆匆跑了來,氣喘籲籲地來到門口,急聲問,“殿下醒了沒有?”
方嬤嬤迎了出去,見他臉色發白,搖頭,“殿下還沒醒,剛退了些熱,神醫說怕是後半夜這熱才能散去,怎麼了?你跑的這麼急,可是出了什麼事兒了?”
福管家點頭,“是出大事兒了。”
方嬤嬤立即想到了宮裏,試探地問,“難道是皇上?”
福管家搖頭。
安書離從裏麵走出來,站在門口,對副管家問,“出了什麼大事兒?”
福管家對安書離拱了拱手,“是趙宰輔府,趙宰輔死了。”
安書離先是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麵色微變地問,“趙宰輔?怎麼死的?”
“就在剛剛,趙府的仆從過來請太子殿下過去,沒說死因。”福管家看著安書離,焦急地道,“趙宰輔好端端的,怎麼就死了?如今殿下正發著高熱,起都起不來,怎麼去趙府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