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這是父親特地為我尋來的胭脂,常人求而不得呢。你要不要試一試呀?”
溫冬晚聽她一口一個爹爹對她多好,心裏卻是半點也不信的。父親向著誰她這個當女兒的心裏還沒點數麼,便是從名字來看也可見一斑了。
冬晚近春,福澤一生。好歹是有了寓意。然則喜兒一名不過趙姨娘自個兒瞎喊的。溫冬晚每想到這兒,倒是有些可憐她的境遇。
隻是身在世上,誰能沒點不如意呢。
不過除去這些,這位四妹的扯皮功夫倒是爐火純青,最好是理也不要理,方能耳根清淨。
眼下,見她又開始煩人了,溫冬晚也不多糾纏,隻露出一個端莊的笑容,道:“既然妹妹盛情,那——”
“滿年,你去替我用一用罷。”
溫喜兒趕忙護住小盒,瞪著眼睛驚訝道:“你叫丫鬟幹什麼?難道一個下人也用得著這麼好的胭脂?”
溫冬晚看著她,驀然板起臉來,道:“丫鬟又如何?你還學會看不起人了?家訓裏的謙善二字看來你是又沒放在心上。怕不是還想抄個百遍?”
溫喜兒一驚,想起前陣子抄家訓的辛苦,便啞了聲。
最後咬了咬牙把胭脂又遞出去,對滿年道:“用罷用罷,可要用仔細了,抵得上你一月例銀呢!”
溫冬晚聽著她話裏話外的顯擺,暗自無奈。
滿年哪管這些,得了指示,便狠狠挖了一指紅霞般的胭脂,塗塗抹抹了一陣,得了兩個熟果子似的麵頰,這才滿意地收了手。
石桌邊的姑娘們有的見了她這滑稽的模樣已忍不住偷笑起來。
溫喜兒咬牙切齒地看了一眼空了小半的胭脂盒,心疼不已,卻還急著追問道:“如何?是不是跟外頭街上的俗品不一樣?”
“哎呀,四小姐,胭脂是塗給別人看的,我問問我家小姐吧。”滿年轉過臉對著溫冬晚,指了指自己的紅麵頰,道,“小姐你瞧,我這樣是否比方才好看了?”
溫冬晚仍是維持著麵上的端莊,眼裏卻忍不住閃過一絲笑意:“倒是…靈動了許多。”
滿年道:“那看來四小姐的東西還是極好用的。”
“那是自然……”
“不過,”滿年語氣一折,若有所思道,“不知比起西域的變蘿香如何?”
溫喜兒愣了一下,這種胭脂她也聽過,據說如今西域隻有一位百歲老夫人能製,西域皇室已是供不應求,哪還給她得到了?
“爹爹送了你變蘿香?”她驚疑道。
溫冬晚嗔怪地看了滿年一眼,似笑非笑道:“父親寵你已是要寵不過來了,管我做什麼。”
“不過是王爺出使前應了我這一個無理的要求罷,也被這丫頭拿出來說。”
大樂四位王爺,但如此偏愛她的也就那一個顧問璋。
溫喜兒不免酸溜溜地說了一句:“姐姐真是好福氣,但願王爺公務繁忙,沒有忘了此事才好。”
溫冬晚笑了笑,道:“忘便忘了,左右心意才是最重要的。若真帶來了,到時也讓妹妹試一試吧,畢竟常人求而不得呢。”
溫喜兒是個不會遮掩情緒的小丫頭,這不高興都寫在臉上了,卻還是假模假樣地道了謝。
溫冬晚客套了幾句,便作了別,領著丫鬟走了。
看著她走遠,溫喜兒氣得插起了腰。
便聽得身後小姑娘們感歎道:“早聽說坤王爺和溫三小姐青梅竹馬,情同兄妹,果真如此啊。”
“這算哪門子青梅竹馬?”溫喜兒豎起了眉毛,反駁道,“不過同在溫家住了幾年而已,照你們這樣講,我也與王爺相處了好些年,怎麼我就沒像她那樣一口一個顧哥哥地亂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