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幻傻傻地站在牆根處,一個警察開出一張三百元的罰款單遞到她手上,可她身上僅有三十多元零錢,怎麼辦?她心疼那罰款,又害怕自己被扣下。她不敢呼秦天BP機,更不敢讓秦天過來,因為他也沒辦暫住證,再讓他罰款就更糟了。
她硬著頭皮反複解釋,懇求警察大發慈悲,無奈沒有效果,情急之下,竟然禁不住喊叫起來,“你們看我很像壞人麼?今天身上沒帶錢,一來窮,二來舍不得那筆花費,這能是什麼罪?想想看,如果所有外來者都要辦證,據說起碼收入五十個億啊!這是加強管理還是斂財的借口?那些壞人為了方便犯罪都是乖乖辦證,自己國家的合法公民卻要‘暫住’,這叫什麼事!”
那警察笑了,“嗬嗬,小丫頭,倒是懂得挺多!告訴你,我們隻是執行公務,依法辦事,你不是沒錢辦,是不舍得花錢,想逃脫這筆費用對吧?這道理跟我們說不著,有本事找國務院、信訪局吧,這是國情,誰讓你沒有北京戶口?最好趕緊交錢走人,總不能在這兒過夜吧?”
她知道多說無用,兩條腿站得硬梆梆,又累又餓,怎麼辦?一出這個事兒,且不說失業,連當月工資也泡湯了。她悲哀地想,那些權貴豪門的官二代富二代,什麼都是應有盡有,自己這種人即使打拚一生也趕不上人家出生就有的,這就是起點不同,命運不同。但是,無論怎樣,自己都要堅強地麵對所有難題。
猛然,一個人跳進她的腦海,可她想了想,又隨即懊惱起來,這個康克不過一個顧客,隻是從她手裏買過三張卡,從沒見過,也並不了解,人家憑什麼幫忙?更糟的是,又剛從自己手中賣買了十張假卡,倘若知道被騙,不找她算賬就算燒香了,怎麼可能願意幫她交付罰款?誰的錢能是大風刮來的?
說來真是不好意思,康克在買過三張卡以後,又幫她介紹了十多個顧客,她出於感謝,有時打個電話,詢問旅遊卡的使用情況,有時聊上幾句,從康克說話沉穩厚重的語氣判斷,應該不是壞人,況且暫時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病急亂投醫了。
天快要黑了,她真是快要急瘋了。終於,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用派出所的座機撥通了康克的大哥大,謝天謝地,康克竟然爽快地答應了,十多分鍾就開車過來了。
康克接到她的求救電話,想到自己剛到北京也是二十出頭的年齡,拚到現在三十五歲,可謂酸甜苦辣,該經曆的都經曆過了。一個女孩舉目無親無依無靠實在不容易,即使男人也未必能夠闖出名堂,何況一個柔弱女孩!在二十出頭的年齡裏,一文不名的年輕人確實需要有人拉一把。憑直覺,他認為這個聲音清甜的女孩真誠可愛,這個花季年齡並不虛榮肯於吃苦,難能可貴。不管怎樣,她能抹開臉麵求助自己這個陌生人,應該頗費思量,何苦為難她,能幫就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