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待在羅家不知不覺已經三個多月了。
對於盛剛的事情,羅小幻沒有多說,隻是寬慰道,“算了,過去就過去了,別再多想了,趕緊拍好照片寄回去讓家裏補辦身份證才要緊,天無絕人之路,隻當從頭開始。”
秦天焦急地等待老家弟弟補辦的身份證,他盼望盡快返回北京。他看著孩子一天比一天頑皮可愛,吃得也多,他高興也心酸,愈發著急找工作的事情。
羅小幻總是陷入焦慮,胃口不好,奶水不足,隻好開始給孩子添加米粥類軟食。盡管孩子給二老帶來很多快樂,可全家吃住娘家也實在不是辦法,兩個妹妹漸漸意見多了起來。
這天,晚飯時,母親最先為她這個大女兒盛出一碗飯。
想不到,這個舉動卻激怒了二妹來娣,不知哪來一股邪火,竟然瞬間爆發了。
二妹不管不顧地叫嚷道:“媽,你怎麼這樣偏心?這些年都是最疼她,我和三妹難道不是你親生的?你們大字不識,什麼都不懂,告訴你們,他們小兩口就是騙子!什麼公款被盜、身份證丟失,都是編出來哄人的,就想賴在家裏占便宜罷了,明白麼?”
這番責備與搶白,把母親嗆得來了脾氣,“我哪裏偏心了?怎麼偏心了?我們兩個老人都還活著,能輪到你這麼胡鬧麼?讓你們沒臉沒皮死裏吵鬧就行了,是吧?怎麼不知道丟人現眼哪!你們大了,我老了,是不是管不住你們了!”母親說,竟然忍不住哽咽起來。
母親的眼淚把她擊垮了,她不禁鼻尖一酸流下淚來,也知道二妹心有怨氣,一年前,二妹曾去北京找過她,可她和秦天當時根本沒有能力為她另租房子。她認為,既然二妹能找的都是洗碗掃地之類的工作,在家在外都是一樣,沒必要自己這樣漂下去。二妹悻悻地回到尚鎮一直對她這個姐姐沒有幫她留在北京心懷怨恨。
想到這裏,她看著二妹,難過地說道:“我之所以勸你回家,是因為漂泊在外太難了,說不準哪天失業,就會沒飯吃,無依無靠,有些實情不敢說,隻是不想家裏擔心,知道嗎?我們經常吃上頓沒下頓哪!你應該一步一個腳印,從自己的實際情況出發。再說,你也到考慮結婚成家的年齡了,何苦也要學我漂在外麵受苦呢?”
“不要說得好聽!我在家最煩父母嘮叨,想到北京躲開,你竟然非要轟我回來,怎麼,北京是你的?你怎麼知道並不適合我?明知北京機會多,你到底安的什麼心!怎麼知道我遇不到更好的機會?料定我不能找個好人嫁麼?你能自由戀愛,我憑什麼不能?已經看透我會比你差麼?我腦袋長在自己脖上,為什麼非要接受別人的介紹?城裏人吃好用好住樓房不用出力流汗,看病養老都是公家管,咱們農民憑什麼不行!告訴你們,這輩子我一定要做城裏人!”
母親接過話茬:“算了吧,你就是這山望那山高,不知天高地厚罷了。二十六七歲已經不小了,鄰裏鄉親給你介紹那麼多人,都是條件相當的人家,你卻一概看不上,高不成低不就,從來不知道掂量自己再看別人。有人介紹,你就拿勁兒,沒人理會,你又發慌,再有介紹還是不死不活,也沒個目標主見,不知到底怎麼辦,這樣隻怕這輩子好不了。”
母親這話更是惹得二妹火大,“哼,你從小就是最寵她,在你眼裏,她從來什麼都好,我卻狗屎不是!告訴你,這輩子你隻當沒生我,我也沒你這個媽!她從小學習比我好,所有老師都誇她,喜歡她!我有點什麼錯,都拿她跟我比!說我什麼連她腳後跟都比不上!你們兩個老禍害也從來更疼她,好吃好用都先盡著她,親戚們也都說她這好那好,說她聰明能幹,孝順懂事,我這輩子都要被她壓得趴在地上,怎麼都比不過!我到底比她差在哪裏!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