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周一上午,第二節下課時間,同桌吳浩給了天天一塊奶糖,天天剛剛含到嘴裏,竟然就被班主任張老師發現了,於是,責問道,“你這糖哪來的?走,到我辦公室交待清楚!”
天天回答:“同學給的。”張老師追問,“誰給的?”天天嚅嚅著,不想出賣吳浩。
“學校明文規定不能吃零食,既然不說,就到我這辦公室站著吧,下節課不要聽了!”
天天乞求道,“老師,能不能在教室裏罰站?這樣不會錯過新課,行嗎?”
“不行,我要給你家長打電話,讓她馬上買半斤糖送到學校,讓你一次吃個夠,也讓全班同學陪你一起吃,就是為了能夠讓你徹底記住這個教訓!”
天天想不通,反駁道,“既然我這樣是個錯誤,為什麼還要讓家長買糖送到學校?讓同學們跟著吃不是錯誤更大嗎?我課間吃塊糖能有多大錯,值得這樣嗎?”
“天哪,你這孩子竟然長著一張好嘴,怎麼說都是有理,好,不跟你廢話!”說著,張老師就打通了羅小幻的電話,說出大概經過後讓她馬上到學校去一趟。
當她知道大概情況後,也覺得這個張老師做法不妥,甚至懷疑這個五十歲左右的班主任是不是正值更年期的緣故,明顯有違常理,甚至有些變態的嫌疑。但她表麵上不想擰巴,畢竟自家小毛驢拴在人家的槽上,因此,她爽快地答應回家就去超市買糖。可天天卻始終認為老師不該這樣處理,便拒不執行。
第二天早上,張老師再次惱火地給她電話,“咳,你這家長到底怎麼當的?天天這孩子到底怎麼回事?讓他把糖帶到學校為什麼不聽?你去超市買了嗎?”
“抱歉,對不起,不好意思,糖,確實買好了,可孩子不肯帶到學校。”聽她這麼回答,張老師氣得掛斷了電話。
她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張老師要是認死理,非要較上這股勁兒就麻煩了。於是,她找到教務張主任,又找到陳校長,把事情來龍去脈說個清楚,說明了自己的態度觀點,好在主任和校長也認為張老師做法不當,並表示將會提出適當的批評,她這才舒了一口氣。
母親準備回家了,老太太還是放不下獨自在家的父親,不知家裏已經髒亂成什麼樣了。母親擔心她,再三叮嚀道,“幻兒,無論秦天怎麼鬧騰,你都要好好的,千萬不要想不開,他每天都要喝醉已經沒個指望了,你能盡力做到什麼樣就什麼樣吧,不要太強求,我也看透了,這樣下去不行啊,實在不行離婚算了。”
她歎息一聲沒有說話。
母親看著她,也歎息一聲,“幻兒,對不起啊,都是我們老輩人害了你!不過,你要知道,以當年柏文成那股心氣兒,就算咱家服了軟兒,也會反抗到底,從爺爺那輩結下的深仇大恨不容易散啊!你爸三歲時,媽媽得病去世,六歲時失去父親,因為柏青爺爺揭發被公審槍斃,成為孤兒還要戴上壞分子帽子。在你二爺和三爺的安排下,你大姑早早出嫁給人做了填房,二姑早早做了童養媳。文革時,柏文成批鬥你爸最狠,打得最多最重,左邊鎖骨都打斷了,這個早年跟你說過。再後來,又因為刨樹的事,也是想要斬斷你跟柏青的事兒,又把你爸打傷住院。唉,這些仇恨真是太大了,你爸怎能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