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地高考這種事,小百姓說不準,眼下媒體隻是呼籲,並沒有明確時間表,孩子等不起,誰知牛年馬月?其他省份也許有望解決,北京怕是夠嗆。早點回去才是明智。過陣子,我要回去陪他,總是不放心……”
秦天黯然神傷:“對孩子不要太溺愛,讓他自己學會麵對問題,太多關愛就像濕棉襖,穿上難受,脫下太冷,適度才好。孩子需要大人豐富的經驗去掌舵才能走得穩當。若有需要,你可以打我電話。其實,要是足夠有錢讓孩子出國留學,就避開當下的應試教育了。”轉而秦天又問道,“你剛才說要回老家去,那,康克同意麼?”
“沒必要告訴你,那是我的事。”她仍然冰冷地說著,把銀行卡推回他麵前,“這錢,法律上有你一半!我不能收下全部,這些年你畢竟也在消耗青春,要知道,男人的青春也值錢,你拿回一半,跟你說起孩子,因為你是他父親。你的好,我會記著,不好也會慢慢忘掉,這是我最後能做的事了。”
“不,這個錢,你要收下,隻當為了孩子,以後高中、大學,花錢地方太多,不要推辭了,必須收下!”秦天拿起銀行卡硬是塞到她的手裏。
她隻好接過裝進包裏,“那好吧,暫且放我這裏也行,以後你需要時告訴一聲,再給你,”她說著便起身,“已經沒事,我該走了。”她飛快地走出酒吧,眼淚卻不爭氣流了下來。
她緩緩地走著,時快時慢,說不出是目標堅定還是走投無路的感覺,她的心開始隱隱地疼痛起來,想找個依靠處喘息片刻,卻如同撞鬼似地停不下腳步,一無所有的感覺強烈地衝擊著她的身心。
她穿過馬路,忍不住轉身,失神地望著酒吧那扇檀色橢形的鬆皮小門。她沒有喝酒卻像醉了似的,漸漸雙腿發軟挪不動腳步,心裏如同受傷的野狼在低低地嗚咽著,臉上掛滿淚水卻沒有知覺,跌跌撞撞不能自持地搖擺著,腳下不知深淺,四周若明若暗,有人從身邊經過,誰也沒有留意她……
秦天坐上了回家的列車,他木然地看著窗外,北京漸行漸遠了。
當初,他意氣風發發誓一定要闖出名堂,到頭來女人和家都沒有了,兩手空空黯然而回,早知這樣何苦出來?家裏情況更糟,弟媳和弟弟戰火不斷,正在鬧離婚,妹妹剛被一個男人甩掉,父親正在住院……
幾經思慮,他再也不想漂泊了,在鋼筋水泥的都市,他找不到歸宿,身體無家可歸,心靈更是無處可寄,誰能懂得男人的無助與壓力?誰能體會男人的脆弱與焦慮?未來卻摸不到看不見,答案永遠飄在空中,他再也不願活在未知以及未知帶來的恐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