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張院首仙去已有一個多月。
這段時間, 璟玹經常早出晚歸，方芷悅也沒有多問，專心地研製起各種傷藥來。醫館的名堂早已打響, 儷國裏頭是無人不知華家醫館的名聲, 很多人山長水遠地過來求醫。
不論是在醫館還是在街上, 路人紛紛說著儷國與禕國的戰事。
儷國的軍隊已經打下了半個禕國了, 還差兩道關口，就能長驅直進。人人臉上帶著喜慶, 讚頌國君的英明。
任誰聽見自己國家即將被滅國都不會笑得起來。
方芷悅神色平淡地回到府中，看見璟玹與汪氏正談著什麼。她打起精神走了過去, 問：“在聊什麼呢？”
璟玹伸手將她拉過身邊, 答：“我們也該回去了。”
“回去？”方芷悅微微一怔，全國上下都知道他們已死, 他們現在回去不是嚇人嗎？她小聲道：“那要怎麼解釋，親王府上下一起詐屍嗎？”
璟玹被她的說法逗笑了，道：“解釋的事兒留以後再說, 誌傲那邊傳消息過來, 太後已經被皇兄軟禁了起來；而且現在戰情緊張，我們跟著誌傲的隊伍光明之大地殺回去, 時機正好。”
“嗯, 聽你的。”方芷悅柔順地應著。
璟玹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便出門去了。
一旁聽著的汪氏不禁皺了眉頭。她喚了方芷悅一句，說：“母親問你幾句話。”
“母親請說。”
“他此趟回去，可曾跟你說過具體要如何做？”
“並無。”
“那你們回去之後會怎麼樣他有根你說過嗎？”
方芷悅聽著覺得不對勁, 起身走到汪氏身邊坐下，道：“母親這是怎麼了？璟玹都會安排好的，你不用擔心。”
“母親就是擔心他都安排好了，而你啥都不知就跟著走，到時後悔都來不及了。”汪氏看著方芷悅懵然的目光，歎道：“皇家血脈如此重要，你覺得他這次回去會怎麼做？”
是啊，皇家血脈如此重要，那麼如今那龍椅能坐上去的也就隻有璟玹了。況且正如他所說，現在儷國大兵壓境，宏禦帝也是失了民心，璟玹手握此等證據，回去自然是臣民擁戴。
璟玹為帝，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後位自然是光耀門楣，可我們也沒什麼門楣需要光耀的。”汪氏說道：“你說你這個性子，總愛鼓弄這鼓弄那的，母親實在是憂心你以後在那高牆之內鬱鬱寡歡。再說了，那三宮六院可都不是善茬，你真能應對得了嗎？”
……
汪氏在儷國待久了也就習慣了，不願隨同他們回去。
方芷悅與汪氏相擁了許久，才被璟玹抱上了馬車。
路上，方芷悅靠坐在璟玹的懷裏，腦子一直回響著母親所說的話來。
他若是為帝，那麼日後定然後宮三千。如今擁著她的這雙臂，日後也將會擁著別人，這樣的日子她可能承受？
不，她不能。
這些日子以來，他身邊也沒別的鶯鶯燕燕，所以她也不曾想過這些事情。如今隻要想到他身邊會有其他女子伺候身側，她就覺得心中堵得很。
他如今已不被毒性困擾，也不怕別人觸碰了。那麼即使不為帝，就是作為王爺也是會妻妾成群的。
到時，她要怎麼麵對？
“日後若然想念母親，為夫也可帶你回來探望。”璟玹以食指輕輕揉開她緊皺的眉頭。
“我不是擔心這個。”方芷悅忽然則過身子，說：“我們不要回去了好不好，就在儷國好好生活，不要再回去。”
璟玹微微一怔，立刻將人抱緊，說：“你在害怕什麼呢，莫非是擔心秘密被人發現？放心，為夫會護好你的。”
“什麼秘……”忽然想到了什麼的方芷悅抬頭，道：“你都知道？”
璟玹低頭輕輕地吻了她的唇，說：“若張院首能治好為夫，也不會拖到你出現。加上那麼大量的內力藥和止血藥，外人也許不知，可我知道張院首沒這個能耐，你就是再天才也不能在短短數月裏越得過他去。”
果然，就正如童嬤嬤曾經所說的，她做事情從不會顧慮周全。方芷悅微微一歎：“其實……”
璟玹捂著了她的嘴，將她口中的話語關緊在手心中，道：“夫人無需告訴為夫，你隻需按你所想的去做便行。”
方芷悅看著他越發貼近的臉龐，聽見他低喃道：“不論這個秘密是什麼，我都信你。不論你是人是妖，你都會是我的妻，我所心悅的人。”
熱唇貼落，方芷悅閉上雙目，感受著他溫柔的舔吮。
好吧。哪怕他妻妾成群，她也逃不掉了。
……
不同來時的艱辛，因多地已成了儷國所有，這一路上上暢通無阻。往另一邊到達邊境之時，夜裏偷偷躍過城牆，繞了個道，便與呂誌傲彙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