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威脅,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建議。”
理查德麵無表情,直視著對方陰鷙的目光,“我們倒台了,你也別想好。”
企鵝低下頭去,用叉子卷起了無鹽奶油千層意大利麵,從牙縫裏憋出來一句話,“滾開,臭蟲們。”
氣氛凝固了,理查德他們背後的幾個黑幫打手有些激動地上前一步,默默把手按在腰間的隱蔽槍托上。
充當背景音樂的小提琴聲驟然停滯,十幾名臉上掛笑的金絲雀餐廳侍應生朝賓客說了句“請稍等片刻”之後,齊齊邁動腳步,整齊劃一地朝餐廳角落走去。
他們從衣兜裏拔出帶著消音器的手槍,頂住黑幫大佬與打手們的腰眼,這個過程甚至都沒有發出一絲雜音,寂靜得可怕。
那些不知所以的賓客投來好奇探究的眼光,而角落餐桌旁沒有一個人動彈,隻剩下企鵝抿著高腳杯,鼓動粗大喉結,飲斟酒水。
終於,酒杯漸空,企鵝打了個響指,讓侍應散去,餐廳中再次飄揚起小提琴的奏樂。
“一個人要是看輕了自己的根本,難免做出一些越限逾分的事來;枝葉脫離了樹幹,跟著也要萎謝,到後來隻好讓人當作枯柴而付之一炬。”
企鵝用吟遊詩人般的詠歎語氣引用著《李爾王》中的台詞,看著那些如坐針氈的黑幫頭目,換上了慈祥的表情說道:“我不怪你,理查德,你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從一個什麼也不懂的毛糙青年,成長為一個合格的家族家主。”
理查德幹巴巴地應和道:“您過譽了。”
“不,不,不。”企鵝把駝著的背壓到座椅上,挪了挪屁股讓自己盡可能躺的舒服些,“你知道麼,在我退休以前,我一直認為你能扛起魁首的旗子,領導幫派,製定哥譚地下世界的秩序.......”
他彬彬有禮地用餐巾擦拭著手指,來回旋轉著粗大指節上帶著的鎢金戒指,“你失敗了,很顯然你並不能和我一樣應對來自俄羅斯黑幫、山口組的入侵——在我的年代,那些外來移民買包煙都需要經過我的同意。”
“時代變了。”理查德冷漠說道。
“....是啊,時代變了。”企鵝意興闌珊地歎了口氣,將本來一大串的話都憋了回去,擺擺手說道,“這件事情上我不會插手的,你們走吧。”
黑幫大佬默不作聲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而理查德在臨走之際突然回過頭來,對企鵝說道:“您知道麼,相比起隻會以暴製暴的蝙蝠俠,站在明處、同樣懂得玩弄權術的林肯·馬奇才是我們的末日。”
企鵝點燃了一支雪茄,讓自己鋒銳的鷹鉤鼻隱藏於煙霧之中。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本就隻占據盤子一小塊麵積的餐點並不經吃,李昂帶著雙胞胎離開了金絲雀餐廳,叫了輛出租車把她們送回了家。
接下來就到了洗錢環節,李昂回到汽車旅館,把總價一百萬的美元紙鈔裝進帆布背包,坐上城際公交車,披星戴月趕到了臨近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