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傍晚,金絲雀餐廳早已人滿為患,雖然颶風暴烈酷虐,但這種專門為哥譚市上層人士開放服務的米其林星級餐廳自然有渠道保證新鮮食材供應——成年人社會就是這樣,隻要有錢沒有什麼不能辦成。
羅伯特·卡倫原本是個標準的美國中產階級,就像各類手表、跑車雜誌裏麵充當封麵模特的中年男性一樣,家庭美滿和諧、工作繁忙居於公司高位、成熟穩重富有閱曆、臉上永遠掛著自信的笑容,還經常出沒在高檔消費場所,和那些“大人物”談笑風生地打高爾夫球。
而現在,幾年的牢獄之災以及妻子的背叛徹底擊垮了他,臉上布滿滄桑皺紋,失去鍛煉的啤酒肚高高聳起、眼眸失去神采,隻剩下空洞和麻木。
他穿著身並不怎麼得體的製式西裝,頭發可以看出剛剛清洗修剪過,腕上的手表幾乎是唯一值錢的東西——那是他很久以前陪妻子去巴黎香榭麗舍大街買來的紀念品,
那個時候,妻子還沒有愛上她那溫柔多情的、該死的拉丁舞教練....
羅伯特一想到現如今妻子正躺在小白臉的懷裏,而自己還因為蹲過監獄、目前失業被剝奪了撫養權,幾個月才能行使一次探視權,看一眼小女兒。
他立馬化悲憤為食欲,拿起香檳酒杯,骨碌碌地一口咽下酒水,毫無形象地用西裝袖口擦拭嘴唇,一邊回味好久沒有喝到的香檳味道,一邊發出“嘖嘖”的聲響。
“克製自己,羅伯特!”坐在旁邊的吉米在桌下狠狠拽了拽他的衣襟,“看在‘粉色玫瑰’脫衣舞大廳陪酒小姐的份上,我可不希望等會李昂先生到場的時候,你已經喝得昏頭昏腦、滿嘴胡言了!”
“啊哈,粉色玫瑰,那地方我從出獄以來還從來沒有去過,”羅伯特自嘲地拍了拍走形的肚子,笑道:“因為老子現在踏-麻-的身無分文,還寄人籬下,住在兒時好友家裏的沙發上,每天靠著快餐披薩度日。”
他的聲音稍微大了些,引來旁邊食客譴責好奇眼神,吉米尷尬而歉意地對他們抱以笑容,轉頭用冷冰冰地語氣對羅伯特說道:“你也知道自己寄人籬下?老子早就想把你趕出去了,你這該死的混球,
現在我冒著引起雇主不快的危險給你一個機會,一個重新擁有自己事業的機會,你-他-娘-的最好抓住,不然我對天發誓,我會用廁所裏的馬桶塞把你的腦袋塞進你自己的糞道裏。”
吉米的威脅卓有成效,羅伯特稍稍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投降,把酒杯老老實實放好正襟危坐,輕聲詢問道:“對了老夥計,你的那個雇主到底是什麼身份,你可別告訴我,他就隻是個普普通通的華裔移民少年。”
“不該知道的不要問,懂麼?”吉米冷漠地說道:“你隻要知道他剛剛雇傭我就能開出兩萬美元的服務費,現在更是給我開出三千五百美元的周薪,就是看在這些可愛的富蘭克林的份上,哪怕他是連環殺手、冷酷毒販,我也會承包下給他毀屍滅跡、銷贓做賬的活兒。”
羅伯特撇撇嘴,無所謂地說道:“我要求不多,隻要這位闊氣的老板開出的月薪能讓我買輛看得過去的二手車、讓我去看女兒的時候稍微得體一點就成。”
“噓,小聲點,他來了。”
李昂來的時候特意穿著西裝,走進金絲雀餐廳遠遠和站起來的吉米揮手打了個招呼,閑適淡然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