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菱珊聽了氣得仰倒,跺跺腳,對略顯疲憊的楊氏說道:“姨母……”那裏麵的意味不言而喻。
楊氏看了看唐繡瑾,她終究還是喜歡楊菱珊的,看著唐繡瑾,張了張嘴,好久才找到聲音:“繡繡……”
可是她也不好意思再開口,要唐繡瑾將料子送給楊菱珊,那是睿王點名了送給女兒的,而她也知道碧彩紋的料子多珍貴,她這個做母親的開不了口。
唐繡瑾趕緊接下了母親的話,微微屈身,說道:“母親,這料子我另有他用,表姐那裏的料子也不少,可以做出不少衣服給表姐。”
楊菱珊眼睜睜看著小秀抱著碧彩紋的料子隨著唐繡瑾揚長而去,她心裏痛得滴血。唐繡瑾那個賤人,她自己是有很多料子,可她就喜歡要那碧彩紋的料子。什麼另有他用,都是借口,她就是不肯給,這個賤人,太可恨了,楊菱珊又想發一次瘋,把整個花廳都砸個稀巴爛。
還好,她還記得上首還坐著唐英傑和楊氏,楊氏安慰她:“姨母那裏還有些好料子,回頭叫人給你送去。”
楊菱珊忍著恨意,擠出一抹比苦還難看的笑容,對楊氏道謝:“多謝姨母的好意。”心底想著的卻是,楊氏是拿著屬於她的楊家的東西,來施舍她這個姓楊的人,她不稀罕。
要說唐英傑,也確實受過楊菱珊的爺爺前丞相的恩惠,可唐英傑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所以楊菱珊一直記住在唐府,吃穿用度樣樣不比唐繡瑾這個唐府嫡小姐差,可若說唐英傑得了前丞相府多少錢財,那就全是楊菱珊誣蔑了。
唐英傑是個清官,除了俸祿,油水不多,府裏的花銷,很多時候需要楊氏貼補,楊氏的那些財產也不是不正當手段從前丞相府謀奪的,那是楊氏出嫁時候的嫁妝。
楊氏持家雖然不嚴,可對於理家卻是有一手的,唐府的主子不多,花銷用度也不大,楊氏的隨隨便便一個嫁妝鋪子的一年的收益,就足夠府裏這些人吃穿幾年了。所以唐英傑的官雖然做得不大,為官也清廉,可經過這些年的積累,家底也算豐厚。
唐繡瑾不耐煩敷衍楊菱珊,料子暫時也不敢真賞賜給丫鬟們,主要是擔心曆韜知道了又要起波瀾,隻好將料子壓箱底。曆韜剛才走的時候,說的那番威脅的話,其實在唐繡瑾的心裏掀起了巨大的波瀾,唐繡瑾心神不寧的回到院子,打開平日最有興趣的藥典,可翻開書頁那麼久,唐繡瑾一個字都沒看進去,她覺得煩悶,幹脆準備出府走走。
唐繡瑾換了一身騎裝,去馬廄裏牽了匹棕色的馬,小秀是不放心,一定要跟著,唐繡瑾也就帶著小秀上了馬。
其實唐繡瑾也不知道該去何處,騎著馬在人比較少的道上趕,她想去一片寬闊的草地,去那裏策馬奔騰,以舒展胸中的煩悶。她知道城外有那麼一片地方,騎著馬朝城門口趕去。馬兒跑了一段路,唐繡瑾就看到了那厚厚的城牆。
其實經過剛才這一番釋放,唐繡瑾覺得心底的氣順了些,見城牆下有一個茶攤,唐繡瑾正覺得有些口渴,便帶著小秀,去那裏坐下。
唐繡瑾打量著這個小茶攤的布置,這個茶攤很簡單,幾張舊桌子,幾條被磨得發亮的長凳,一麵大旗子,上麵寫著篆書的“茶”字。別看這茶攤小,其生意是很不錯的,茶攤的主人是個幹瘦的老頭,給茶客拿出來的不是最好的茶葉,卻也是對得起客人付的那一文錢茶錢的。
唐繡瑾和小秀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看著城牆下,守城的士兵忙個不停,人們來來往往,進城出城。唐繡瑾的心相對平靜了些,她此時想到了厲明昕那張略帶病容的臉,想到了上世曆韜風風光光的坐上了那個至高的位置。如今,她和厲明昕的結盟,在曆韜的野心下,是不是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曆韜上輩子是笑到最後的人,就如同對方今天威脅她時所說的那樣,曆韜想要得到的,還沒有失手過。確實,上輩子,他榮登大位,連皇位都到手了,還真沒什麼他得不到的。
這一世,若是曆韜仍舊成功登上皇位,那她和厲明昕怎麼辦?唐府怎麼辦?
她和厲明昕的對手太強大,看著今天父親不敢和睿王作對,唐繡瑾就知道,睿王在朝堂的勢力非同小可。也是,如果睿王隻是個空有野心,卻沒實力的人,前世也不可能當上皇帝。前世自己愚蠢,有唐府相助,固然讓睿王更順利,可若是沒有她,睿王卻不一定就不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