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片狼藉的藥田,和屬下清點之時,早已點清,這完全可以說是洗劫一空了!那麼多珍稀的藥材,就在他手上被劫走……越想,就越憂心,越煩躁。
“大……大人。”小廝們在地上跪了已有許久,膝蓋早已疼的麻木,卻不敢動。看到管事大人的臉色越來越差,再看看這被洗劫一空的藥田,心裏的恐懼被時間一點點放大。
還能活命麼?跑吧?能跑掉麼?跑了至少還有可能活,不跑,可能真的就是死路一條。都是可能,都是可能……若說他們能對洗劫之人有所攔截,百來人裏能抓住那麼一個,或許現在都不用這般提心吊膽的等待。
可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他們也隻能想想,然後被恐懼一點點吞噬。
“大人,不如……我們跑吧?”對上管事大人投來的目光,方才說話的小司,硬著頭皮提出了這個想法。
管事大人聽到愣了一下,然後眼神愈加發狠,猛然站起,嘴角扯起一個獰笑,快步過去就是一腳,“跑?跑哪裏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跑到哪裏去?啊?”
見到說話的小司被打,其他的小司們更加不敢說話,不敢動,眼神中的不安,充分體現著他們的恐懼。沒有聽到繼續毆打的聲音,小司們突然失了神,回過神抬起頭的一瞬,看見的是管事大人被踢飛的身影。
——王爺來了。
就像人們比起害怕麵前的可怕事物,更害怕那些聽聞到即將到來卻尚未到來的事物一樣。王爺到來,恐懼,在一點點消弭,變成了更深的不安和惶恐。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養了你們是做什麼的?藥田被劫,不說攔下來者,就連對手的身份,你們都不知道?偌大一片藥田你們也有這麼多人,若說來者武功高強,你們保不下這一整片藥田,難道連一小片,都保不了?”睿王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聲音方起之時,小司們便已全部俯首下去,跪伏在地。
來到印象中黑翎散的種植位置,當初為了種下這一片黑翎散,他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而到的今日,卻全部便宜了唐繡瑾!
唐繡瑾知道他試藥失敗,知道他想拉攏威脅她說出真的藥方,便假借宴請之名,將他調走,好一個調虎離山,聲東擊西。
俯身抓起一把零碎的莖葉,把藥田洗劫一空,還毀了這些藥的根莖,如果要讓這些藥材再度長出,又是要花好幾番手腳。
“哼,一群廢物。”雖然知道是太子所為,但手底下的人,沒有一個有攔截住太子派來的人,手上什麼證據也沒有!沒有證據,沒有證據,還如何去找太子的麻煩?而如今藥田被毀,此番鼠疫,若要繼續試藥,便要從別處購買藥材。
思及此處,即便他厲韜再如何善於偽裝,此刻也難以不動容。
“來人!把這些廢物帶下去,亂棍打死。”
“王爺?王爺!饒命啊王爺!”
“王爺饒命啊!”
“王爺,我家中還有待哺的孩子和妻子,我不能死啊。”
“王爺饒命,家母年事已高,不能沒有我在一旁服侍!王爺!”
“王爺!看在我們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求您不要殺我們!”
“王爺……”
隨同厲韜來此的小司們不敢違背王爺的命令,如今王爺正在氣頭上,如有絲毫違背,結局恐怕也要如這些小司一般了。不敢有絲毫的拖延和懈怠,聽到命令,便直接上來,按住了這些求饒的小司,拖著往一旁走去,在那裏,其他的小司,已經準備好了棍棒。
“王爺!小的知錯,不要殺小的!”管事的人匍匐著爬到王爺身邊,抬手抓住厲韜的衣角,抱住厲韜的腿,不住的求饒。
“饒你?來的人是什麼人?”厲韜厭惡的盯著腳邊的人,卻沒有一腳踢開。
“來……來的人……人都蒙著麵……蒙著麵,穿一身黑衣!大概……大概有一百來人,個個都武藝高強,絕對不是一般人……對!絕對不是一般人!他們……他們衝著藥田來的,一定是要……要……要給王爺您找麻煩,讓你沒藥能治鼠疫……對!對一定是這樣的!”管事人絞盡腦汁的回憶,卻還是不能明確的說出那些黑衣人的特征,說出那些黑衣人的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