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睿王都算得上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如今他於雪中靜坐撫琴,看起來更是清冷明朗,令人心生向往。
但是唐繡瑾隻要一對上他那雙深邃的眼睛,就覺得心裏發寒,就像是被什麼危險的毒蛇給盯上了似的。
看得出來,厲韜很想在她麵前營造出一種睿智優雅的形象,他自始至終都對唐繡瑾保持著絕對的耐心,撫琴的動作優美,看起來頗為賞心悅目。現在的唐繡瑾卻沒有那麼多功夫來看他,她微微低垂著眼睛,看著自己腳下的那一方土地,漫無目的地拿腳在地上蹭了蹭。
“唐姑娘小心一些,下雪天,這山路上也滑,若是不小心跌倒了,可就得不償失了。”也不知道厲韜安的是什麼心,突然開口來了這麼一句,唐繡瑾聽他這麼說,忽覺心中一緊,抬頭看去卻又見他神色無異,隻麵上噙著一點笑容,溫和的看著她。
楊氏早就知道自己女兒被睿王糾纏的事情,見到這一幕,也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誇了他幾句琴法好,就打算帶著女兒離開,她現在也開始覺得自己大意了,在這山野之中彈琴之人,果然一開始就是衝著她們來的。
“慢著,本王在這山裏坐了一上午,雖說撫琴賞雪別有一番樂趣,但是現在也有些僵了,不知唐姑娘那裏可有沒有一杯熱茶能讓我飲兩口暖暖身子?”厲韜帶著一臉誌得意滿的笑容看著她,因為不管唐繡瑾是拒絕還是答應他都有相應的辦法對付她。
楊氏開口婉拒道:“承蒙王爺抬舉,但是我們如今也不過是寄住在天機寺之中而已,王爺讓我們招待您,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不過若是王爺真的身子冷的話,不妨下山去,與廟中大師一敘,他們自然會招待您的。”
睿王本來就是衝著唐繡瑾來的,怎麼會被她這麼兩句話給勸住呢,當下頭也不抬地說:“既然唐姑娘不願意招待本王,那就換成本王來招待唐姑娘如何?”
楊氏連連擺手:“不必了,這太麻煩了。我女兒微末之軀,怎敢勞王爺費心?”
這個時候厲韜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陰沉沉地抬起頭,用眼刀剮了一眼楊氏,強忍著心中的不悅說:“反正也是用他天機寺的東西來招待你們,有什麼不妥,夫人卻一再推諉,到底是瞧不起本王,還是瞧不起他天機寺的東西?”
這話已經說得很重了,楊夫人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生氣,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這個時候唐繡瑾趕忙站出來打圓場,答應了厲韜的要求。
眾人就是在這樣一種詭異的氣氛下下了山,回到廟裏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也恰好到了吃飯的時候,睿王盛情難卻,她們也隻能跟著去一同用餐。
共用午飯的地點選在了前堂的飯廳裏,這裏原本是專門供前來上香的王公貴族用飯的地方,以唐家人的實力是不可能進來的,但是現在被睿王半強迫的逼著進來用餐,唐家人的臉上卻沒有一點興奮。
“為何楊夫人與唐小姐如此拘束,菜都已經上來了,動筷子呀。”厲韜好幾次試著與唐繡瑾搭話,都被她不著痕跡的遮掩過去,厲韜心中變有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沮喪感,時間一長就忍不住想出聲改變。
唐繡瑾勉強的衝著他笑了一下,心頭心事飛轉,開始琢磨要怎麼擺脫眼前的困境。
厲韜對她的心思她在清楚不過了,但是兩段失敗的感情,讓她現在對一切男人都有著深深的恐懼感,尤其是現在出現在她麵前的厲韜,正是前世把她傷得最深的人,而且厲韜心狠手辣,她哪怕是跟厲明昕反目成仇,也絕對不能得罪厲韜。
要怎樣才能以溫和的手段,不動聲色地從這裏逃脫呢?火光電石之間,唐繡瑾心中突然閃過了楊菱珊的影子,她頓時一喜,心說自己方才怎麼沒想到,然後抬起頭來,衝著厲韜嫣然一笑:“回稟王爺,妾身剛才不是在想別的,而是想到了我姐姐楊菱珊,她昨天就身子不太舒服,一整天都沒有出現,現在也不知道休息的怎麼樣了。”
別看厲韜昨天才與楊菱珊共赴魚水之歡,當他麵對唐繡瑾的時候,從她口中聽到楊菱珊的名字時,卻總有種心虛的感覺,當下便很不自在的說:“楊姑娘麼?她……她若是身子不舒服,隻管好生休養便是了,都已經這麼大的人了,怎麼也不至於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吧,唐姑娘,你便好好吃飯,不要再擔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