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水,唐繡瑾就大聲的咳嗽了起來,恨不得一下子把剛剛灌進自己身體裏的水都咳出來才好。
厲明昕來不及與她說話,把她往那艘已經側翻了的小船邊緣一推,等唐繡瑾下意識地抓住了小船的船舷之後,足下發力,往那船舷邊上一點,再把船推出去數米的同時,從水中一躍而起,居然直接跳到了對方那艘巨大的船上。
厲明昕手裏還握著一把短刃,那是他剛剛用來切肉的。
他迅速的在船上看了一圈,目光直接鎖定了其中衣著最為華貴的那名少年郎。
厲明昕連猶豫都沒有,連著跳了幾下,來到那少年郎麵前,揮出了手中的短刃。
如果這少年郎從小開始習武的話,或許在他麵前還有還手之力,但是他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把短刃揮過來,刀刃上麵還有一點剛剛切肉留下的豬油。
這把不過兩寸之長的短刃,留下了一個年輕的生命。
船上的侍衛都傻了,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看見自家少主的喉嚨處噴湧出了汩汩的鮮血。
厲明昕這一刀幹脆利落的切開了他的喉管,鮮血從他的脖頸處飛射出來,直接以他脖頸為中心,形成了一個範圍兩米的噴射圈。
“公子!”那些人這才淒厲的叫出了聲。
他們向著厲明昕撲過來,想要把他擒住,給自家公子報仇。但是這個時候,厲明昕的侍衛終於趕到了。
他們之前為了防止發出巨大的聲響,幹擾到厲明昕和唐繡瑾談情說愛,主動與厲明昕的小船隔了一大段距離,誰知道卻給了這幫刺客可乘之機。
侍衛長連腸子都要悔青了,他生怕唐繡瑾和厲明昕在自己麵前出事,迅速的帶領著侍衛們跳上船來,接手了那艘大船的掌控權。
這艘船上的人,除了幾個用來審案的活口以外,其他但凡有反抗的意思的,都被當場砍了腦袋。
在岸邊,剛才那艘大船駛出來的地方,一個小廝站在邊上,目睹了全過程。
他自從自己這邊的大船駛出去開始,就站在那裏了。
當他看到那名少年郎被厲明昕割了喉的時候,隻覺得腳下一軟,差點當場摔在地上。
隨後,他趁著自己還有力氣,用力地從地上拔出了自己的腿,機械的向著主人家的庭院跑去。
畫舫之上,厲明昕還沒審出來那些來曆不明的刺客是誰派來的。
而庭院之中,宋淩雲也還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經死了,也不知道他是死在了什麼人的手下。
當晚,厲明昕遇刺的消息被悄無聲息地壓了下去,而與之相對的,是容貴妃的娘家侄子被人在畫舫上割喉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
容貴妃挺著一個大肚子,撲在元嘉帝的懷裏哭得肝腸寸斷。
她模樣秀氣,雖說是在嚎啕大哭,也絲毫不影響她的優雅,她現在雙目微紅,淚珠不偏不倚的點綴在臉上,足以調動起任何男生的同情心。
這世界上姓宋的人家何止千萬,其中最不能惹的,便是北河島宋家。
自古以來,皇家都是與世族共治天下的。
雖說皇帝一般都自稱天子,號稱天下共主,但是實際上,皇帝也隻是一個平凡人而已,他不是神,沒有辦法事實地掌握所有人的動態,也沒辦法把天下所有的權力都攥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皇帝在麵對這些千百年前就開始流傳的世家大族的時候,也經常不得不暫避其鋒芒,尤其是……當這個世族是他小老婆的娘家的時候。
北河島宋家,在整個大陳國範圍內,也算得上是排得上名號的世家大族了。
他們延續了數百年,光是在北和島一代的分支就足有上千口,這還不算那些依附於他們的小族。
而上一代的宋家家主,更是做了一件非常正確的事,那便是把自己的妹妹嫁給了皇城的容家。
那位宋夫人去得早,沒有在皇城留下什麼傳說,隻留下了一兒一女,一個是當今丞相容尚書,另一個就是如今懷著龍嗣的容貴妃了。
懷著孕的容貴妃是整個皇家的寶貝,元嘉帝看她哭成這副模樣,心疼的心都要碎了,連忙把人摟在懷裏,輕聲安慰著。
正當他焦頭爛額的時候,外麵又來了消息,他的太子厲明昕,居然在遊船的時候遇到了刺客。
元嘉帝一聽這消息,頓時火冒三丈,幾乎要以為是誰在針對他的皇嗣,可是,當他把兩邊的消息一對,頓時就傻了眼。
容貴妃的娘家侄子,居然是厲明昕殺的?
厲明昕和唐繡瑾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就被元嘉帝傳訊了過來。
元嘉帝在了解清楚事情的經過之後,也非常頭疼。
自己的親兒子對上的小老婆的娘家侄子,從元嘉帝的內心來說,他是很想偏向厲明昕的。
更何況這件事情不管怎麼問,都是厲明昕占著理,他現在連衣服都沒換,身上還帶著北支河的水汽呢。